第1247章 出击

“大汗，陆子吟担任明人总督，负责此战。”

亲信不敢隐瞒，他是顶聪明的人，小事拖着，大事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尤其是陆子吟担任总督，是天大的事情。

“什么？”

半醉中的速达大汗听到这话，脸上的红润瞬间消失，变成惨白。

他沉迷酒色当中，选择摆烂不是因为不想打，而是打不过。

此刻听到陆子吟担任总督后，更是胆寒。

人树名，树树影。陆子吟的名声就是大明最大的筹码，他一句话，就能够让无数人胆寒。

恐惧再度开始蔓延，不仅仅是速达大汗心中产生恐惧，在场的余下贵族也是瞠目结舌，更有甚者竟然猛地站起身子，踉踉跄跄的想逃。

似乎此处并非是叶尔羌的宫廷，而是陆子吟兵锋所指的一处战场，顷刻间便会被大明军队摧毁的坟墓。

“站住！”

速达大汗很快便冷静下来，幽幽看向不远处想要离开的贵族：“继续奏乐，继续饮酒，继续舞。区区一个平南国公算什么？他大明陈兵数十万，一个冬天也没将我叶尔羌打垮。春天将是我们的主战场。”

亲信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家大汗疯了。大明冬日不进攻的根本原因还是冬日苦寒，自己人不想打仗，大明军队同样不想打。

要不是对方在冰天雪地当中坚持作战一个月，就能拿双倍俸禄的话，谁愿意打仗？

反观自己一方，粮秣不足，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吃肉，吃饱。

那是天方夜谭。

明天便是三月十五，这一天将彻底宣告冬天结束，大地上的冰雪也只剩下一些山川上面还有残余。

从这一天开始，叶尔羌汗国再无下雪的可能。

就算是早晚温差极大，也只是温差大，而不会出现六月飞雪。

春天真正到了。

“本汗都不畏惧明人，你们怕甚？”

“回禀大汗，臣想要回去整顿兵马，与明人死战！”

那贵族虽然宿醉，可说话的声音是一点不小，话音更是铿锵有力，直叫人心醉神迷。

“那你去吧，现在就去整军备战，本汗要为你庆功。”

“小人不会让大汗失望！”

......

速达大汗的心情并未像外表上那么好，他心中的恐惧深藏，直到夜深了，他才离开宫廷，在院墙外面透气。

鲜红色的土壤散发着血腥味，不断施刑让这片土地上面的叶尔羌人对此地十分恐惧。

速达并无残暴之名，但其人做事却是跟所有统治者一样，他不残暴，但也不宽容。

对敌人，犯人，他一律从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趁着四下无人，了解战况。在宫廷当中的沉迷酒色是真的是假的，没几个人知道。

但此刻的清醒，却是叫人意外。

“大明皇帝任命平南国公陆子吟作为西域总督，统筹全局。此战军队，都是此人负责。消息应当是真的，这是明人自己打出来的旗号，咱们的人都能看见。”

“能看见就是真的？”

速达大汗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我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一仗都必须按照我的想法打下去！”

“必须尽快跟大明决战，将他们的主力击溃。但我们不能越过沙漠，也不能去天山北部与之作战。”

“伊犁河谷的部落几乎倒向大明，他们现在是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我们的朋友。必须避免跟他们交流，减少情报泄露。此战目标先把土默特部的骑兵一战歼灭！”

“能行吗？”有大臣心有疑虑，土默特好歹是听命于大明，他们的军队战斗力虽然不如大明，可数目惊人，加上骑兵机动性，想要将其歼灭，无疑是痴人说梦。

“在喀喇昆仑山开一个口子，将其放入汗国境内后，堵住退路，再将其一战歼灭！”

速达大汗胸有成竹：“大明兵分三路，虽然解决了后勤难题，却首尾不能呼应！”

“这些日子，本汗潜心学习大明兵法，此战必定势如破竹，将其彻底打垮！”

一番情绪宣泄之后，速达大汗回到正题上，看向左右人：“军队现在聚集的如何了？”

“回禀大汗，各城之间的兵马调动愈发频发，就连咱们自己人，也不知道那一支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否是精锐。一旦明军与我军交锋，必定会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算什么，我要他们这一次大败而归。”

速达大汗看也不看左右人恭维的脸色，而是一字一顿的表达自己的野心。

“出发吧！”

“是。”

......

严世蕃负责的高原地区有军队三万，其中一万都是土默特人组成的军队，大明军队在高原上人数稀缺，但土默特的常备军数目更少。

若非是大明征召了不少鞑靼人作为后备，这一数目还会惊人。

土默特部这样的游牧民族说得好听是全民皆兵，说得不好听就是他们没有常备军队，军队的战斗力十分孱弱。

游牧部落被征召的士兵需要自带战马，武器，甲胄，甚至随从。

他们本质上是军事贵族的附庸，以数百上千人供养一个小贵族，小贵族吃香的喝辣的，寻常百姓便没吃没喝。

也就是在大明效力的土默特人获得了阶级跳跃，高原上畜牧业的成本不高，但想要卖出去一个好价钱，确也不容易。

当兵有稳定的收入，足以让一户人家过上好日子。

这些在军队当中为大明效力的土默特人，很轻易变成为了大明的新贵。他们跟吐蕃人一样，现在都将自己当做是大明的一部分。

此番行军，严世蕃并无明确指挥。他自诩聪明，便不会傻乎乎的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在跟参谋商量好行军路线，具体对策后，他虽然关心战况，却更关心高原上的暴行对大明的认可度。

这将涉及到未来数十年高原的太平，这事关自己的功勋，未来。

大明上下，谁不盯着百姓，想要地方富庶，做出成绩。

年不过三十的严世蕃有足够多的野心，也有足够的精力应对一切意外发生。对战争，他从来不会有任何迟疑。他相信麾下的人能够做好，能够完成自己下达的命令。

唯一让他失望的是，从高原到西域的路不少，但都无法支撑大规模的军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