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册封

谁都不关心这也已经跑偏的话题，原本的总督话题，现在变成了西域攻略。

更让李芳诧异的是，皇帝跟陆子吟居然一拍即合，两个人在这个话题上面的延伸已经到了入阁攻占西域，建立统治上面。

好在陆子吟有了皇帝支持，就算不去坐镇西域，也能稳固时局。

李芳可以预想到一旦皇帝的意思宣扬出去，大明的目光都会集中在西域，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会将陆子吟放在次要的位置。

在拿下西域，确定大明不需要陆子吟这样的战神后，才会有人对其发起新一轮进攻。

他怕陆子吟将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交出去之后，会被报复。

若是西域真要开战，那一定要先败后胜，只有让平西侯负责指挥大军，大明才能够一战破之。

只有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陆子吟的功劳早就超过了功高震主，若非他的年纪，威望，以及朝堂上面的种种规矩束缚他，他现在已经是最顶尖大明重臣。

身处这一身份，陆子吟早就不自由，他要做的每一件事情在这个时代，都受到限制。

许多人都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好处，想要将其取而代之。

撤销总督，任命其他人负责西域攻略。

这两个任命，足以证明陆子吟对大明的忠诚。

.......

熏香寥寥升起，将偌大的万寿宫的空气变成檀香味，几个小太监在门口候着，里面的嘉靖皇帝面对陆子吟的提议十分心动，但基于皇帝的帝王心术，他并未第一时间做出任何回应。

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这个自己异想天开产生的麻烦交给大明内阁处理，他们才是处理这种麻烦的专业人士，能够很好地将麻烦变成他们自己的。

“李芳，西域一事交给内阁讨论。”

嘉靖的话没让陆子吟有什么情绪波动，他脸色不变，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仍旧保持最开始的敬畏。

“陛下，臣以为秋闺必须改！”

若是方才的话，只是开端。秋闺才是陆子吟想要做的事情，什么总督不总督的，那只是退路，是职位。

改革科举，哪怕只是临时改革，也能让大明受益无穷。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一旦大明秋闺再也不以八股为主，增添了其他科目。大明无数读书人就会学习其他知识，应对科举。

对于读书人而言，他们要的是考试，无论是哪一种考试，都只是考试的一部分。

他们要的是科举制度。

“你准备用安南人秋闺试点改革？”

听到嘉靖嘴里面蹦出来的字，陆子吟忍俊不禁：“回禀陛下，若是想要改革，必然需要寻找一些人作为样本。臣以为秋闺不可操之过急，需要一步步来。先让天下人看到成果，才能让他们接受改革。”

“与其劝说，不如将结果摆在台面上。”

嘉靖心中了然，大明开国到现在，多少事情毁于争吵当中？

他很清楚大明上下对秋闺的阻力，才会犹豫不决。

哪怕是陆子吟想要促成此事，他心中都没底。

这不是一次改革就能做到的事情，未来数年都会有无数人攻悍陆子吟，秋闺改革。

这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情！

偏偏身为年轻人的陆子吟未必知道此事有多重要，他在乎的是改革，而不是改革代来的阻力。

年轻人总是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但嘉靖相信这个世界无法被改变。

无论选举出什么样的人才，对大明有多少好处，对他而言，这些人的意义并无差别，都是文官的一员。

这也是他从未动过科举改革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就算插手其中，也培养不出来几个自己人。

与其浪费时间，自取其辱，还不如在万寿宫中修身养性。

李芳缄口不言，陆子吟的重要性再度彰显出来。大明许多事物都与之相关，无法避免。

任何事情一旦少了陆子吟这个润滑剂，立马会生涩起来。

“陆子吟，此番你在安南立下大功，又有稳定西南的功劳，朕欲以你为我大明的平南公，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芳瞠目，陆子吟倒是没什么惊讶。

这是理所应当的奖赏，只不过这一奖赏并非是第一时间就送到自己手中，而是拖延到了现在，作为某种报酬。

封赏的本意从未变化，但在实际操作当中却是利益交换，而不是单纯的赏赐。

“臣叩谢陛下赏赐。”

陆子吟平静以对，这本就是自己应该拿到的东西，只不过因为朝廷上下许多人明里暗里反对，以资历论事，才会与自己无关。

权利需要自己争取。

“行了，这里没外人，不需要你装腔作势。你就留在京师，六部尚书你随便选择。”

陆子吟心中叹气，但也不意外。

嘉靖优柔寡断不假，但在做了决定后，他便会坚定自己的态度。

他将自己留在京师，是准备将自己的总督头衔全都剥夺。

对文官来说，这是晋升，是大好事。

对勋贵来说，只有兵部尚书是晋升。

自己介于两者之间，能够安置自己的位置有很多。

“你还要什么？”

嘉靖并非是试探，而是真心实意发问。陆子吟所做的事情足以让他在大明立足，成为大明最重要的大臣。

对这样的臣子，嘉靖本不该吝啬赏赐。

但在任何时代，下属太能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嘉靖也会忌惮陆子吟的功劳，能力。

“臣希望在主持完这一次安南秋闺后，南下，担任蓬莱总督。”

陆子吟一开口，嘉靖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有雪藏陆子吟的想法，但这只是想法，暂时无法做到。

不是不想，而是不行。

“此事再议。”

嘉靖并未给陆子吟自由发挥的机会，他已经看出来，陆子吟是准备南下，暂避锋芒。

眼下他在之所以要卸任一些总督，也不全是为了地方安宁，更多的可能是他想要南下。

嘉靖不知道陆子吟为什么要南下，但这并不妨碍他猜测陆子吟的心思，以此做出应对。

“臣明白，臣告退。”

陆子吟也不言语，在讨论完总督，秋闺之后。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跟皇帝说的话了。

准确说是，自己跟皇帝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彼此之间都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皇帝需要自己，自己需要皇帝。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