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捉拿

午时刚过一刻，王用汲便抵达了陆子吟的临时官署，他看也不看上面悬挂着的总督府匾额，在军士肃穆的目光当中穿过，出现在陆子吟面前。

“下官拜见巡抚，城中敌人暂时肃清，或许还有潜藏，下官正在派人巡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他从未将陆子吟当做是武将，更没有将其当做是勋贵。

大明的状元郎，四年一位，看似不少，但能够爬到如此地位的状元郎，仍旧是稀有动物。

“为什么不封闭城门？”

陆子吟抬头看向王用汲。

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王用汲的脸色有些不好。

不关闭城门是他下的令，此刻被问到，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就行。”

“回禀巡抚大人，既然是抓捕几个瓮中之鳖，自然不用担心出现意外。若是有人能够趁乱消失不见，逃出城去，那才是怪事。”

陆子吟就那样看向王用汲，他发现这个老实人一点都不老实。

“我怎么觉着你是想要跑掉一两个人，全城搜捕呢？”

他目光如刀，审视着王用汲。

从个人而看，王用汲所做的不错，从国家上看，王用汲不封闭城门，钓鱼执法的手段也颇为精明。

没证据抓人怎么办？当然是广厦网，逼着鱼儿去找鱼群。

只可惜，西贡是孤岛，他早就斩断了城内城外的一些联系，比海瑞还要先知道的谣言存在。

事实上，这样的谣言中伤一直都有，无论是西北还是东北西南，都有。

无论哪一次都不会危及自己的位置，包括这一次。

这些家伙这一次给了自己动手抓人的理由，也算是废物利用。

“巡抚大人说笑了，下官奉命抓人，不封闭城门是为了让百姓不慌乱。西贡虽然是新附之地，但也是我大明土地。”

王用汲一脸正经的样子说的话，陆子吟一个字都不信。

“行了，你不用在这里解释那么多。人既然拿了，那就挨个审问，先抄家，至于杀不杀，审问之后，让刑部负责。大明刚刚获得占婆安南等地，不需要以杀止杀。”

他杀心并不重，准备将人送到京师，让刑部处置。

到时候就算是杀，占婆百姓也没几个人会在乎。

他们哪会在乎压榨自己的人。

“敢问巡抚大人，若是查抄的土地，如何分配？”

“哦，你还是第一次当地方官。”

陆子吟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王用汲这样的小年轻哪怕有一定经验，但也不是什么都做过。

“土地暂时属于布政司衙门，各府各县官员负责将其租赁给穷苦百姓，只收一成佃租。”

“若是有租赁五年以上的穷苦百姓购买，可以出售给他们。”

大明的土地政策是不是为了土地集中化，而是为了百姓的生计。

陆子吟也是如此，土地集中的好处他比谁都清楚。但这是大明，还没那么多工作岗位可以养活百姓入城。

种地是这个时代许多人赖以为生的根本，不是他们想种地，而是寻常百姓除了种地之外，并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下官明白了。”

“记住，是穷苦百姓。”

陆子吟叮嘱：“若是你无法分辨，就让手下本地人官吏负责，让他们千针引线。再私底下派人探查，有人从中渔利，便杀无赦。”

“人心的欲望无法被填满，那只能让他们的尸体填满坟墓。”

王用汲深以为然，在这异国他乡，他压力极大，成长的也极快。

在此地充当县令什么样的人跟事情都能遇到，不是太平县令可以比拟的。

虽说彼此之间的权力相差并不大，但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

天不亮，便有一群人被押送到了码头上。按照陆子吟的吩咐，王用汲将这些人送上船，送往京师，让刑部处理这些麻烦。

等到船只向北后，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到了一艘打着大明旗号的船只抵达。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兵船。

如他所想的一样，兵船一靠岸，便有上千步兵下船，他们在船上休息，此刻精神饱满，并无长途跋涉之后的困倦。

“这位大人，西贡局势如何。”

趁着军官点卯一个年轻的千总笑着拱手：“在下是这一支千总的长官......”

“西贡有侯爷坐镇，些许宵小不足为虑。”

王用汲自我介绍后，立马回答了那个千总的话。

“那就没意思了，西贡要是没仗打，我们就只能卫戍西贡，什么都做不了。”

那千总见说，一脸失望。

他们奉命而来，除了执行命令之外，更多的是想要打仗。

在路上，都说西贡虽然有侯爷坐镇，但天知道有多少反对大明的逆贼。

现在看下船，西贡风平浪静，其他地方应当也是如此。

他们都是经年老卒，一看就看出来西贡戒备程度很低，并无大战来临的样子。

“你们都很期待打仗？”

“当兵吃粮，我们野战军每天练的嗷嗷叫，谁不想打仗？王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们都是从云南来的，都是山地步兵。”

“云南来的？我身边倒是有不少都是云南的兵。”

“那是，我们云南的兵山里丛林是顶尖的。”那千总哈哈大笑，他并非是云南人，但手下的兵大部分都是云南的兵。

“敢问千总，你们是怎么南下的？按理说现在西南卫戍军队不足，朝廷似乎没有征兵的念头。”

“从安南调遣了一部分军队向北，现在换防了。这些人许多都是新军，现在都临时签订五年的契约，被编入野战军了。”

千总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道出，他很清楚安南消息闭塞。更别说是如此偏远的占婆西贡了，若非是上峰有令，他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西贡这个地方，更不会主动到来。

大明太大，能去的地方太多。

作为军人，他也轮换过数个驻地，每一个驻地的情况都不一样。

西贡只最南的地方。

“像你们这样的军队多吗？”

“不知道，调动命令是上面下达的，精确到千人队。我只知道在升龙城有两支千人队去了清化。我们是第一批来西贡的部队，据说还有从两广调遣而来的新军。”

“那就做好没仗打的准备呗。”

王用汲这下明白了，军队到来才是平西侯掀桌子的底气。

这些援军来的太早，这些地方势力未必敢散播谣言。

一时间，他察觉到不对。

难道这些都是侯爷的计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