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主动投诚

打仗需要花钱，不打仗更要花钱。

若是几万人的饥荒，克利不会放在眼中，但这一数目变成数十万之后，他便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不想死。

“敢问天使，小人是否能够前往拜见大明平西侯。”

克利冷汗直流，他确信，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若是失败的话，自己会失去一切。

占婆若是真有人能够维持秩序，也不会出现现在各个地区独立，组建联盟对抗黎朝的现状。

归根结底，还是源自于占婆的松散，远远超过陆子吟的了解。

哪怕是通过夜不收，以及情报机构送来的消息，陆子吟还是无法理解占婆为什么会这么混乱。

无法理解不代表无法接受，陆子吟很清楚这个时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想要追根溯源，还得从根本开始。

占婆为什么这么混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占婆安定下来。

而这，也是克利希望发生的事情，他这样的老人都知道连绵的战争带来的危机。

若是没有大明的话，他们还能把危机当做是机遇，但有了大明，那就是另一件事情。

谁也无法保证大明的许诺是短期有效的，还是长期有效的。若只是短期有效，现在投入的越多，等到大明到来，这部分资产变现的可能性便越低。

更别说大明在安南，以及大明内部实行的政策，那会要占婆权贵的根。

不愿意投入，更不愿意恢复生产。

克利所见，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百姓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他们在占婆吃不上饭，这些百姓就会涌入大明。

到时候没有百姓的占婆还是占婆吗？

更别说大明极大可能性会以此事作为筹码，责难占婆。

大明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人家现在都不愿意接纳占婆，往后百姓跑过去，大明自然会记恨自己。

一想到种种最不好的可能性，他便咬牙切齿。

而这都是既有可能发生的现实。

黎乎并不知道自己对面的克利一瞬间想了很久之后的东西，但大明最大的问题他始终没有想到。

大明并非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集体，而是千千万万人组成的复杂群体。群体当中最复杂的就是皇帝本身，他的决策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大明的未来。

而在皇帝之外，影响最大的是各个派系的首脑，他们代表地方利益。

黎乎虽然不明白这些，但知道陆子吟就在不远处：“自然可以，侯爷正在回清化的路上。”

“清化？”

克利脸色微变，清化在数百里之外，距离西贡很远了。

下意识的，他便认为大明是真的准备放弃占婆。不然平西侯也不会立马回到清化。过去大半年，清化都在陆子吟治理治下。

可以说，清化已经是安南总督府所在。

“从西贡前往清化，来回路途遥远，西贡安全如何保证？”克利想到西贡，这里本就混乱，若是没了自己压制，只怕是会混乱起来。

“若你是真心想要加入大明，你会怕这个？”

黎乎怀疑的目光让克利脸色涨红。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要加入大明，趁着手中的资产还值钱的时候出售出去。

而不是等到贬值，才慌忙归顺大明。

大明的仁慈是有限度的，那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人。

“对对对，天使所言甚是。有天使在，有我大明王师在，什么叛军，贼寇，算个屁。”

克利忽的想明白了，他务必配合，无论是黎乎问询什么，他都回答什么。甚至他还准备现在就去清化。

相比西贡，清化安全得多。那里是大明治下。

......

清化，总督府内。

陆子吟刚刚回来，就看到了南边送来的书信。

“克利，占婆大族，祖上是占婆国王。”

陆子吟沉吟，占婆的历史他也有所知。整个占婆还是贵族政治，每一个城，都有自己的主人。

这不是名义上的城主，而是实际掌控者，是世家大族。

这些人的存在让占婆，安南的政治都碎片化。大明南下，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大明的文官都会跟地方势力斗争，争取权利。

合作，竞争，不断交叉，汇聚。

“侯爷，此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聪明人，见到占婆人黎乎，就知道大明的意思。他立马向北，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家族以及财富，只留下几个人看管不动产。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要加入大明。”

“倒是一个聪明人。”

徐渭也拍手叫好，脸上尽是笑容：“那个克利，是西贡掌控者，既然这样的话，有了西贡，占婆大半都属于大明了。”

陆子吟这个时候也是难掩心中的高兴。

对大明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能够顺势将占婆变成大明的一部分，大明在安南的统治就会坚若磐石，这是大好事。

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对占婆安南而言，都是如此。

百姓需要和平，大明也需要和平。

“不过麻烦的是西贡城中现在已经有了数万饥肠辘辘的百姓。这些人原本就是被战争波及的安南人，或是占婆人。他们背井离乡，聚集在西贡，求一口饭吃。”

“几万人？”

“对，按照西贡的行政水平，暂时无法统计。大明军队，行政系统可以暂时进入，负责城防，保证没有人饿死。但想要清理出户籍，哪怕是临时的，也需要时间。”

徐渭说完，陆子吟又开始头疼起来：“还好头疼的不只是我们，这个消息送到京师，京师的人也会头疼。现在才八月底，距离十月还有两个月，熬也熬不了多久。”

徐渭也是苦中作乐：“侯爷说的极是，就算是头疼，也有朝廷的人一起头疼，这也算是吾到不孤吧？”

两人相视苦笑之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正在山里面当中追击敌人的大明精锐。

“还得扩军。”

这是陆子吟的声音，他很坚定：“大明屯驻扎在安南的军队还是太少，不足以完成剿匪。”

徐渭咋舌：“侯爷，这样一来的话，只怕朝堂上面的攻悍声更多了。安南加上占婆，五万军队还不够吗？”

“驻守的话，两万就够了。但要作战，将山里面的敌人肃清干净，就必须征兵。未来三五年内，军队会恢复正常，但现在必须征召。”

他言之凿凿，毕竟作战这一块，大明上下没几个人比得上陆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