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抵达京师

京师冰雪消融的时候，汉那吉终于到了。

这座世界渴望之城巍峨，并不比绵延的长城差多少。

摩肩接踵的百姓更是让他对大明生不出任何的野心。

从数万里外的乌兹别克到大明京师，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定数目的大明军队，他们的口音各不一样，说的却都是大明官话，融入了大明这个集体。

甚至每个借宿的部落都对大明的统治感到骄傲，就像他们已经是大明人一样。

这是极为荒谬的，他们应该是乌兹别克人，哈萨克人，布里亚特人，鞑靼人。

他们容貌，信仰各不一样。

但都说官话，将大明新军当做是自己人。

尤其是一些老人，他们会跟新军军士攀谈，问自己的子孙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顺带携带的信件。

冬天驿站效率降低，经常会有顺路的军队携带物资，以及书信。

除了必要南下的军队外，没人会不断向南汇报。

汉那吉等人在借宿的部落有时候也会有认识的人，但每个人都在惊讶后劝说他们安心去京师，求大明给自己一条生路。

汉那吉麻木，失去一切希望。

“行了，别愣着了，入城吧。”

陆成南下述职，趁着冬天没事回了京师。

押送汉那吉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借口。

“去哪儿，天牢？”罗宇来了精神，他是山西人，此番述职后会有俩个月的假期。

其中一个月是固定假期，另外一个月是戍边积攒的假期。

“天牢？礼部。礼部安排了住宿，这家伙大小是个人物，上面处理掉他之前，都等着吧。”

陆成一路上没给汉那吉优待，一切只是如常。

还因为这几个家伙一文钱都没有，吃喝都是自己补贴的。

等到了礼部，还要找人报销。

“入城。”

……

“侯爷，人来了。”

汉那吉的到来让许多人关注，这家伙身份特殊，又是投降，不被关注都不行。

唯独陆子吟对他不感兴趣，一个失去了领地，部落的汉那吉，对大明来说就是负资产。

杀不杀都一样。

甚至杀掉汉那吉的功劳，比活捉更大。

“让他等着吧，时间到了再说。”

陆子吟头也不抬的处理着对于一些老师的评级，处罚。

大明开放童生秀才举人在做官之外，还能教书。

这些人良莠不齐，不是谁都适合作为老师。

身为此事的发起者，陆子吟压力不小。

如何处理倒是小事，大明不缺钱，可以将其转为后勤，行政，一辈子养着他们。

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建立起一套切实有效的机制，让这些人产生积极性以及荣誉。

不然的话，教授学生这样的苦差事将始终会成为问题。

唯成绩，工龄自然不是好办法，但可以现在实现，宽进严出便是。

什么快乐教育，陆子吟由衷抵制。

大明需要的是更多的人才，不是一群废物。

他不怕有人争抢上面的位置，更不怕寒门贵子，他怕的是大明在现在的体制下，无法诞生更多人才。

这才是最要命的。

人才是大明根本。

好半晌，他才算勉强处理了问题，将自己的意见递交给了礼部尚书，自己的上司王邦瑞。

“老师考试，择优录取，工龄，转岗。”

王邦瑞念叨这些处理意见的时候，不免哂然，陆子吟就是有办法。

他哪知道陆子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行都是有迹可循。

知道答案，依然可以环形填空，给出大多人需要的答案。

其中的一些个人见解则是陆子吟为官多年的看法。

他不是一个局外人，而是作为大明这个官僚体系的一员。

站在内部看问题，自然比外人看的更清楚。

大明的教育系统现在就要改革，只有一次次改革，才能更适应时代。

没有千年不变的规则，只有千年不变的官僚体系。

……

“汉那吉？我们见过吧？”

陆子吟初见汉那吉便请他坐下：“上次我们还是敌人，但这一次，我们是朋友。”

汉那吉绷紧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回禀侯爷，上一次是因为我们不自量力的野心，才会发生战争。现在我们的野心随着战争消亡。”

“鞑靼人的问题，我们都很清楚。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喀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欧的哥萨克人反叛，击败喀山汗国后，伏击了沙皇俄国的军队，最后联合许多部落，对鞑靼人开战。”

“他们宣称，东欧草原是自由的哥萨克人的草原，任何外来者，都会被驱逐。”

“他们的盟友是谁？”

“波兰立陶宛联邦，或者奥斯曼。无论哪一个，都是巨无霸，不是鞑靼人能够击败的。”

“风雪吞噬了我的部众，寒冷杀死了他们。”

“闻讯而来的西伯利亚人袭击了我们。”

陆子吟听的无语，这是什么人缘？在哪儿都是敌人。

鞑靼人强大的时候纵横草原，屠城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现在衰弱，便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想要报仇，还是留在大明？前者你会被册封为一个伯，把总。后者你会留在大明，做你想做的事情。”

现在大明不在授官，勋贵子弟想要做官，也得一步步爬。

哪怕是爬的速度比普通人更快，也有横死的风险。

“我留在京师。”

陆子吟只是看着他：“好，礼部会协调，给予你一定的赐予。”

“作为回报，你将献上北元的六玺，汗位。”

“小人明白。”

汉那吉松了口气。

不用死就好。

什么爵位，赏赐，他想都不敢想。

前后三五个月的颠沛流离，让他失去了幻想的能力，他只剩下了恐惧。

陆子吟嘴里面的小事，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汉那吉不是俘虏，无法献俘虏。大明君臣想要的彻头彻尾的大胜利自然没有。

但在大胜之外，北元献上自己仅有的一切，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胜利。

大明在花了一百七十多年后，终于击败了自己最强大的敌人。

获得了胜利。

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以至于大明在西南的一系列胜利，也无人在乎。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当中的闲人都在讨论此事，讨论大明从精神再到肉体的覆灭北元。

就在这个时候，安南人终于跨越大明，抵达了大明京师。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