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最后决定

回到临时的居所里面，谭纶立马用大明官话说道：“西班牙现在已经动摇。如果我们可以兵不血刃便将吕宋等地收回大明，并且驱逐欧罗巴人离开马六甲以东的话，我们会获利颇丰。”

“收获再多，也需要战争守护。若是只靠政治的话，百姓是很难完全认同我们的。尤其是那些小国家，他们夜郎自大，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

杨金水淡淡一笑，局势现在格外分明，他便未曾开口。倒不是他自己忌讳太监这个身份，而是有些话从自己嘴里面说出口，跟别人嘴里面说出口，那是两码事。

“我大明是天朝上国，对这些番邦说没有野心是假的，但要说对他们有多在乎，也是假的。”

大明内部纠结的很，许多人都想要开疆拓土，但更多的人想要保持现状。

原因很简单，新的土地贫瘠偏远，已经超出了中原王朝的统治范围。

哪怕是殖民地模式，都不好使。

需要大量军队才能镇压。

而大明是没有殖民地模式的，大明对番邦，边塞，以及附庸国不可能没有压榨，但并非是殖民者恨不得杀光所有人的疯狂手段。

而是更温和，更少有利益争夺。

倒不是大明不想，大明的儒家跟殖民者做事唯一的不同就是，大明做事更加柔和，而非是殖民者那样残暴。

即便如此，大明对化外之地不感兴趣，还是因为那个地方太穷，占领之后还不够支付军费。

现在大明国内，还有大片的森林雨林，还有许多山区都没有开发。

这些地方在后世都是人口稠密的地区。

但在这个时代，却都是无人区。

大明对内部开发都不感兴趣，外面更熟如此。

杨金水所言也基于这一点，大明只会对有金矿银矿以及铜矿的国家有一点兴趣。

且不是对国家跟土地，而是对矿藏。

“问题在于，平西侯到底要马六甲以东干嘛？”

两个人一起将目光落在张龙身上。

“势力范围。”

张龙冷淡的吐出这四个字来，随后补充：“侯爷要的是一时太平，虽然我不知道马六甲以东有什么，但侯爷既然要了，那必定是有重要的东西存在。我这样做下属的人，最不该的就是去问问题。”

“有那时间不如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我思考的是如何保证战争胜利，而不是为什么要打仗。” 

杨金水莞尔一笑，这话他倒是从军汉嘴里面听了不少。

新军的军汉们的确对战争感兴趣，他们对政治并不感冒，反而是一心去做自己的任务。

这一次护送，新军的表现让他大为惊讶。

无论是新军的精悍，还是恪守规矩，都让他吃惊。

以至于到了欧罗巴后所见的不好，他都直接忽视。

人是有欲望的。

哪怕是太监，只作为一个忠诚的记录者，他也能够感觉到这一次外出，前往蛮夷之地，有多么舒心。

哪怕日子枯燥，也比不上在京师皇宫当中的的日子枯燥。

大明紫禁城就那么大，身为一个太监，能够行走的距离很少。

在战舰上遨游四海，所见风景每日都不一样，倒是让他心中颇为满意。

如此美景，若是留在京师，自然是看不到。

虽说大明江山秀丽，但那对他们而言，有跟没有一样。

他们根本看不到紫禁城之外的风景，除了一些镇守太监，其他的一辈子都出不了京师。

这样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日子，在这个吃不饱饭的时候，还颇受欢迎。

哪怕是成为太监，他们也无所谓。

穷人是没有后代一说的。

不是不想，而是没钱娶妻生子。

“行了，该说的话都说了，散了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时辰已经不早，位于马德里住所当中环境马马虎虎，也就谭纶半宿不眠，他是读书人，从未在这样有辱斯文的地方呆过。

好在这样的日子从直布罗陀上岸他已经开始习惯，不至于一夜都睡不着。

这一夜，位于马德里的王宫当中同样有一番谈话。

只不过卡洛斯一世的权威让任何谈话都最终消弭。

费迪南根本没有对抗兄长的力量，他在表达自己的诉求之后，选择离开。

毕竟他只是一个王子，还不是一个国王。手中没有权利，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卡洛斯一世倒是不再纠结，他已经明白西班牙根本没有力量四面开战，大明虽然遥远，但一想到大明征服的草原面积不亚于蒙古人，甚至可以抵达黑海，他就战栗。

黑海往西，便是波兰立陶宛，以及神罗。

大明跟欧罗巴，只有两三个邻国。

战争。

战争阴云笼罩的欧罗巴，没人敢小瞧大明的战争威胁。

那是大明，是世界第一流的列强。

哪怕是大明表露一丝意思，都会有人迎奉。

欧罗巴反对神罗的人不在少数，反对西班牙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反对自己的人，也不在少数。

三方人马聚在一起，足以撼动整个欧罗巴。

再来一个大明的话，那就全完了。

要知道宗教战争，是神罗内部的战争，英法不添乱就不错了，别想他们帮忙。

西班牙人则是在思索为什么要为了神罗而战，他们对神罗这一个存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欧罗巴小国寡民的思想加持下，小国家大国家都对别的国家的人不感兴趣。

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跟大明一样。

但大明有时候有强大的中央政府，可以解决问题，但欧罗巴压根没有中央政府一说，无论是神罗，还是西班牙都只能管着自己那一滩事情。

一旦战争发生，双方彼此之间的默契会变成议会上贵族之间的扯皮。

也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争吵会浪费大把的时间，比浪费大把时间更惨的是，卡洛斯根本没有能力平复争议。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皇帝，也没办法将所有矛盾掩盖，平息。

他必须想办法获得更多的支持，哪怕是会失去一部分人的支持。

至少奥斯曼未必会插手神罗内部的战争。

大明的战争威胁，或许是时候发给奥斯曼人了，他们也该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

想到这里，卡洛斯仍旧迟疑的很，他始终不明白大明为什么要来欧罗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