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两头为难

奥斯曼。

这个称呼让在场的西班牙以及神罗贵族们面色一变。如果说西班牙还未被奥斯曼人吊打的话，那神罗的贵族们过去上百年，一直都在奥斯曼人带来的恐惧当中。

一次次惨败后，奥斯曼人毫不掩饰自己对巴尔干地区的野心，甚至还打到了维也纳。

就在一五二九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奥斯曼人围攻维也纳，这是他们第一次围攻维也纳，但并不是最后一次。

一五三二年的围攻虽然未曾成型，但带来的恐惧还是让无数人胆战。

被誉为天主之盾的匈牙利更是在反复拉扯当中，时而灭国，时而复国。

波兰立陶宛联邦正在蹂躏东欧的沙皇俄国。

这些年，他们已经体会到了奥斯曼入侵带来的痛苦，他们不愿意继续痛苦下去，却又无法击败奥斯曼。

开国到现在两百多年的奥斯曼仍旧处在上升时期，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

卡洛斯等人并不知道，奥斯曼真正的衰落是在第三次围攻维也纳失败后，那时候的奥斯曼人再也无力支撑大规模的战争，多线收缩。

从那之后，奥斯曼帝国变成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变成了一流强国，西亚病夫。

强大每一步都无迹可寻，但衰弱却是有的。

“大明会对奥斯曼人开战吗？”

谭纶毫不犹豫的给了回答：“大明会向大明任何一个敌人开战，直到大明或者大明的敌人，被彻底打垮为止。为此，大明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就为了吕宋？”

“不，为了埃及。”

谭纶仍旧是实话实说，欧罗巴的国家已经失去了收复耶路撒冷，以及埃及的决心。

倒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他们为之努力了无数年之后，仍旧是无力回天。

不仅仅是宗教问题，他们连单纯的占据埃及，都要到奥斯曼彻底衰弱之后，才勉强做到。

现在的埃及，已经在奥斯曼人的控制下了。

虽然此起彼伏的叛乱仍旧在发生，但附近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助些许叛军，对抗强大无比的奥斯曼帝国。

只有在王朝衰弱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获得独立，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大明不会为了埃及而来，但大明需要一个联络欧罗巴的战略要点。我们同是也是萨法维波斯的盟友，可以一起对抗奥斯曼人。”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大明需要盟友。而是大明无法在上万里之外的波斯建立起自己的统治。

任何强制性的统治，都会带来极大地问题。

若是草原，大明可以横扫，不服就干。

但波斯是高原，在高原上打游击的波斯人，足以拖垮大明。

大明只需要一个支点，这个支点必须是埃及。

谭纶不知道埃及有多重要，但他能够看出这些人脸上的凝重，以及埃及对奥斯曼人的重要性。

这些日子，他并非是什么都没做，而是一直学习语言，将听来的消息汇总。

佣兵们吹的牛皮跟他们对奥斯曼人的恐惧几乎对等，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会说大话。

但这并不妨碍奥斯曼人战功赫赫，别说是已经衰落的雇佣兵，就算是正规军面对奥斯曼人的战术，也会一触即溃，死伤无数。

“萨法维是你们的盟友？波斯并未差UN抵赖这样的消息。”

卡洛斯有些沉默，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大明究竟想要什么。但他能够看到大明的威胁，那是赤裸裸的威逼。

来自于大明的威胁让他夜不能寐。

新教，奥斯曼，大明，三座大山，一瞬间就能减少为两个，这让他心中万分纠结。

但这样一来，显然是要跟大明成为朋友，放弃吕宋。

他不知道大明为什么要吕宋，那破地方虽然有一部分西班牙的殖民地，但更多的地方则是蛮荒地带，别说是殖民地了，就算是人都没几个。

这个时代的东南亚还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多医生跟特效药，幽深的丛林会不断吞噬人命。

让丛林当中的人口不会增长太多，但也不会减少太少。

人类不断求生，却无法更好的利用，开发丛林。

直到科技大爆发的十九世纪，二十世纪，人口才飙升。

所以很少有人理解为什么大明要抓着吕宋不放。

至于欧罗巴的国家退出马六甲以东倒是小事，一旦开战这些地方都是无法守住的。而且这些国家现在并不是西班牙的远征军可以拿捏的。

人家大多数都顶着大明朝贡国这一身份，是大明的臣子。

想要与之开战，那便是与大明为敌。

卡洛斯很好的理解大明的强国心理，知道大明对自己的势力范围格外看重，是不会让其他人轻易涉足起来。

这很好理解，自己身为西班牙以及神罗皇帝，也不希望别人将手伸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是人性。

大明的所作所为不出所料，只是大明真的会对奥斯曼开战吗？

对此他表示怀疑，他压根不相信大明这样的外来者会跟自己达成协议，在一起合作。

说到底，大明从来都不是独立的国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无数小国家的生死，以及动向。

哪怕西班牙，也会时刻关注着大明的动向，将其当做是假想敌。

“兄长，大明如果可以对奥斯曼开战，哪怕是敌对状态，我们压力都会降低很多。吕宋南部一些土地是当地土著所有，现在被我们占据。我们只要贸易。”

费迪南重申，他很看重贸易，贸易才是根本。

垄断原料进行贸易看似不错，但需要经营。

现在神罗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西班牙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朋友。

当然，真正的关键是他认为大明在击败奥斯曼之前，是不可能对西班牙真正宣战。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没人会傻乎乎的跨越千里之地，为了战争来到欧罗巴。

“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下定决心。”

卡洛斯一世目光深邃，他不是自己愚蠢的弟弟，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情况。

吕宋事关一部分的利益，就算是要割让，也不能过于牺牲他们的利益，若是有办法的话，他还想要给予这些人一定的好处，稳住军心。

而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他更是不敢贸然就拱手相让。

那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