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不可能出现的袭击

“这安南的山，倒是跟我大明的山很像，连绵不绝，也不知道有几千里。”

蜿蜒的山道很难走，直线距离再近的羊肠小道，都能让人心力交瘁。

尤其是在北方行商走惯了大路之后，现在走小路，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不少。

哪怕是大明新军的工兵早早地在沿途修筑了木屋，虽然简陋，却能够住人，减少了行军携带的物资。

行军打仗，需要携带的物资太多，在大明之内行商，十里，二十里基本有客栈，甚至是驿站。

就算是没钱，也能在道观，佛寺里面睡一觉。

破败的寺庙，是穷苦人最喜欢露宿的地方。

“这你倒是说对了，这安南的山，本就是我大明的山。若非是往前有几个混账东西放任安南独立，俺们现在走的便是我大明的官员，这附近也都是我大明的百姓。你我行商，想走就走，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才能去云南。”

不说还好，一开口，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便开始喋喋不休，他们许多人现在都是大汉主义者。

行走在外，他们愈发觉得大明强大的重要性，也无比渴望大明的疆域恢复到汉唐的巅峰。

像他们一样的人有很多，哪怕用皮鞭驱赶着牲口，他们也在说话。

一个汉子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更是笑道：“都快点，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上面的心思，咱们那管得着，这一次尽快把牲口运输到云南再说。”

时值冬天，升龙城虽然不冷，但随着进入高原地区，温度却是有了冬天的样子。

在工兵提前拓宽，稍微改善的道路上，绵延数十里的商队足以让任何人惊悚。

而这样的商队，只是大明的一支。

陆子吟为了西南开发，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其中之一便是眼下的海量牲畜。

农耕文明，最重要的便是利用各种畜力。而大明南方，最匮乏的就是牲口。

游牧民族家家户户有牛，在大明横扫整个草原之前，大明只能做到一百户，甚至更多人有一头牛。

现在北方虽然醉不倒家家户户有牛，但五户到十户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云贵川的部分地方，这一比例仍旧保持在百户左右。

大明改革的春风，吹到各地也有时间顺序，更有地理环境影响。

距离草原有数千公里云贵，农耕仍旧需要大量人力，没有足够多的畜力使用。

埋伏在山林当中的安南人也是惊悚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要伏击的并非是一支小小的商队的，充其量有百来个敌人。

现在是数千人的队伍，人人都系着长刀，还有一部分人装备老式火枪。

陆子吟跟申时行虽然从未想过武装这些商队，却也没有将其视作为纯粹的商队，便下令给予其一定的武装。

在安南人看来，这些商队，跟军队并无差别。

而这也是莫敬典等人的看法，大明或许真的想要借此机会消灭掉安南，将其再度划为大明的领土。

包括莫敬典本人最初想到此事的时候，也是一阵轻松。对个人而言，国家强大是好事，他们能够在上升期当中获得足够多的好处。

但安南并非在上升期，而是不断衰败，一分为三的国土，连绵不绝的战争只能成就野心家。

但凡想要做出一些事情的人，都会迫切渴望安南获得和平。

这一份和平如果是安南本身无法达到的，他们便会希望借助外力来获得和平。

“人数目太多，后勤压力太大，路上消耗的物资，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莫敬典跟许多人心中，同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并未注意到山林里面颤抖着的安南人，只是头疼。

这是上路的第一天，大明商队已经朝着云南所在的方向奔去。

他倒不是为大明担忧，而是为自己。这一次选择便是一次站队，大明苦心经营西南一旦成功，对安南的影响力也会大增。

“将军，您说今天会不会有人偷袭？”

边上，负责押送的将领压力颇大，大明堂而皇之的行动，让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

说是护送，实际上队伍当中的安南人数目不多，还大多散漫。

反倒是押送货物的大明人，人人绷得紧紧的，像军队胜过于商队。

“不知道。”

莫敬典心中不安，他既担心有人袭击，又担心没人袭击。

有人袭击的话，大明必然借题发挥，原本就乱糟糟的安南，立马会更加混乱。

但要是没人袭击的话，便意味着大明的交通线将会稳步运行，沿途修建的驿站，拓宽的道路，都会成为控制安南的工具。

就连自己，也在跟大明频繁的商贸当中，获得了海量的物资，除了税收之外，还有大量换装之后的武器装备。

大明兵部跟礼部自从开始售卖换装后的军械之后，便在大明周遭寻找人出售。

对大明出售的的山文甲，绣春刀，以及一些火枪，他全盘接受。对大明军队制度，他是望而生畏。

不是不想，而是蛋糕动不得。

一旦自己触及军队改革，整个莫朝的军队都会叛乱。

作为“将军”，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整个军队的利益。

现在军队的利益在于跟的大明合作，增加商税。护送大明，军士可以获得额外的俸禄，并且大明管饭。

就冲这一点，一直想着如何搞钱安南军官恨不得将所有军队踢给大明。

他们才好顺势将好的军粮出售给大明，不好的军粮则是出售给百姓，血赚一笔。

跟大明军户一样存在的安南军队从无战斗力一说，他们在莫敬典麾下能够打仗，那是因为他们效力于莫敬典。

而非是这支军队能够打仗。

莫敬典很清楚这些，心里面从未将大明当做是敌人，更没有与大明为敌的念头。

虽然有些紧张，但那只是一种自然反应。随着时间推移，莫敬典也不担心了，更不怕了。

在两天前，还未离开升龙城的时候，他便与大明的使节，平西侯的弟子申时行好好地谈及未来。

申时行并未谈及任何未来，却也没有说大明对安南没有任何野心。

熟读儒家经典的莫敬典知道申时行说的话都是真话，大明真不在乎安南。

但大明的那位平西侯一定是在乎安南的。

不然他也不会将手深入缅甸，深入雨林当中，将部分缅人，掸人收入大明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