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使节申时行

    对大明当狗，在大越内部自称是皇帝的莫福源心情一直都不好，大明借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但身为皇帝的他，想要拒绝也拒绝不了。

    无论是明面上的土司身份，还是实际上打不过大明的窘境，都让他无比苦恼。

    他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是受封于大明，是大明的臣子。大明不应该支持自己的敌人，南边的黎朝。

    好在此行的使节也知道大越内部的诸多问题，他并不逼迫，反而在河内整日游玩，等着最后期限到来。

    随着时间流逝，莫福源愈发认准了大明就是要仗势欺人，上来便是最后通牒一样的话语，让他恐惧万分。

    他最怕的大明军队随着线报一一送回来，也变得清晰起来。

    大明在两广的新军正在魏国公徐鹏举的操控下逐渐成型，从军户变成新军的过程当中，还有南直隶调遣而来的一万编练后的野战军。

    大明南部，对大明唯一有威胁的便是大越。两广新军编练还未成型，已经让莫福源心理防线被击溃。

    “陛下，人都到齐了。”

    莫福源身处高位，此刻听到太监通传，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便道：“让他们进来。”

    但来的人不仅仅是在升龙城的一众官员，还有谦王莫敬典。

    “你也是来问罪的？”

    对视一眼，莫福源便朗声问道。

    他并无太多底气，此刻开口所说，也虚心的很。

    莫朝是叛乱而来的，比曹魏坐天下时还不稳。

    “对。”

    身为宗室，莫敬典对莫福源并无太多尊敬，反而觉得这位皇帝在位并非好事。

    只可惜当下莫朝外强中干，内部方才叛乱过一次，现在便又得面对黎朝，以及大明的威逼。

    “陛下为何要将大明借道拖延到今日？”

    虽然不是怒问，但在莫福源看来，这跟怒问也没什么差别。

    普天之下，哪有臣子如此对待皇帝！

    “是怕了黎朝，还是怕了莫正中？”

    莫福源脸色铁青，黎朝就在大越南方，莫正中更是在去年叛乱被平定之后流亡大明。

    “还是你怕了大明！”

    面对一众目光，莫福源不得不开口道：“我是怕大明鸠占鹊巢，他们来倒是简单，大门一开他们就能进来，想让大明离开，不易。”

    “不易？哪里不容易了？”

    莫敬典冷笑道：“大明借道运输物资前往云南，你我阻止，便是与大明为敌。到时候便不是鸠占鹊巢，而是大明雄狮百万横扫大越。黎朝，莫正中，都会要了你的命。”

    莫敬典坦然自己的忧虑，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现在造反只会死的更快。但要是不造反的话，自己就得跟莫朝绑定，无论是莫正中，还是黎朝获得胜利在，自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活着，莫敬典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维持自己的权利。

    他想活着。

    哪怕是给大明当狗，也在所不惜。

    至少大明不会把自己杀掉祭旗。

    “陛下，明军就快来了，要战的话，大越国内的人就能换一个皇帝。要和的话，现在您还能说得上话。”

    “你放肆！”

    一个太监猛地开口，却被数个军士盯住，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按倒在地。

    惨叫声响起，莫福源看着一柄长刀插入太监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他恐惧万分，心里面尽是惧色。

    “大王，请大明使节来好好谈谈如何进一步合作吧。”

    莫敬典深吸一口气后道：“或许这一次是我安南国崛起的机会。”

    从陛下到大王，莫福源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他做不到，莫敬典已经是宗室当中最能打的人，加上一种文官，自己看无力反抗。

    “大明给了你们什么？那个使节叫什么来着？申时行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莫福源还是不服，最后挣扎。

    “申时行是大明礼部官员，他的老师是那位平西侯。那位侯爷上书朝廷借道，手中有十万大军可以调动，更能管控大明南海舰队。”

    莫敬典叹了口气，身为一个皇帝，现在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搞不清楚，这样的人不配当皇帝。

    “大王，臣先告退了。等您想好了，在往下谈吧。”

    “大王，臣等告退。”

    文官们也纷纷后退，他们实在是不想看此间的闹剧。

    大越变成安南，安南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们不明白莫福源是在坚持什么，为什么要解决大明的“好意。”

    在莫敬典等人看来，大明的威胁对皇帝很大，但对世家豪族来说，那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申时行保证了自己会维护大众的利益。

    就冲这一句话，安南的大族们便会相信大明的许诺。

    更何况，大明想要揍你，需要废话吗？

    弱国无外交。

    “走，去拜访申先生。”

    申时行就在城中，他四处闲逛也是真的。大明需要处理的问题繁多，朝廷将自己丢到安南，实际上也算是另外一种历练。

    申时行承认自己在他乡所见到的是一切，跟自己在大明的时候所见到的东西相差甚远。

    可以说，这是两个世界。

    京师百姓生活日益好了起来，就连底层官员也不再面有菜色。

    可在安南的升龙城中，他见到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百姓饥肠辘辘，可以说人人都在挨饿的边缘。

    偏偏升龙城所在的红河大平原可以一年三熟，只要勤劳一点就不会饿肚子。

    申时行想了很久，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安南上下的吸血鬼实在是太多，他们让升龙城的百姓时刻都处于饥饿状态，一个人在勤劳，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

    更恐怖的是安南并无农民起义的土壤，一个个世家大族控制地方，他们是强有力的统治者，而非大明士绅那样的废物。

    镇压地方叛乱，他们经验十足。

    申时行的潜意识开始相信老师所言，想要老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想要国家强大，必须将吸血鬼干掉。

    “大人，莫敬典求见。”

    申时行闻言转身，不再去看天穹上飞舞的红嘴海鸥，心思倒是放在了安南身上。

    莫敬典这个人他见过，人这一次来，肯定是已经达成协议，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身边。

    “请他们过来。”

    他礼貌邀请，让侍从送来椅子，准备茶水。

    北方大雪纷飞，这安南却如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