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为侯爷分忧

早有人在门口候着，此刻见到总督府的大人物到来，立马拱手示好，赔笑着说：“小人拜见老爷，老爷您可是要去村里面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与我说说这些日子鸡舍变化。老吴，叫车来！”

从城中到城外自然不可能走路，哪怕是地形复杂的重庆府，此刻也有不少的马车可以用在出城。但在城中，交通更多的是依靠人力，肩扛手推。

“小人叫邓二狗，鸡舍自从侯爷那一日来，立下章程，将整个重庆府的鸡蛋买来，找的都是会养鸡的，专门看了那些鸡蛋能不能孵化小鸡。一个个挑选下来，才一万多个。”

来人嘿嘿，等到马车到来，也不敢进入车厢，而是在马车的门帘外面，跟马车夫挤在一起，说着鸡舍的种种变化。

他这种小人物，只知道鸡舍是他们一手搭建起来的，只知道若是鸡舍孵化小鸡成功，日后饲养小鸡也是他们负责，一个月四两银子，还不需要去码头。

邓二狗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这样的人，能够在码头上讨生活，便将希望寄托在平西侯身上。

万一成了，自己也能跟村子里面那些被招募成工人的幸运儿一样，旱涝保收。虽说工作辛苦了一些，还不着家。

但白花花的银子，以及农忙放假，平素也有村子里面的人，亲戚朋友帮忙照看田地，县衙监督，避免有些人看着土地，一年到头却歉收了。

现在他绞尽脑汁，说着日常种种，即奇怪大人物为什么要问这些琐碎的东西，却又想让眼前的大人物留下自己。

一路走下来，到了鸡舍所在的村落，大片用竹子围成的栅栏里面，却是有了不少小鸡仔正在茫然的活动。

小鸡仔们啄着米糠，在黄土地上面奔跑着，也有在树荫底下贪凉打盹。

徐渭下车一问，却是说白天温度高，小鸡可以再室外活动。等到天黑之后，还要回到屋子里面，避免被冻着。

除此之外，无论是刮风下雨，小鸡崽子都要进屋。

听到这些老成的话语，徐渭总算放心。

这些人倒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识字，无知的很。反而在养鸡上面，颇有造诣。

再一问，邓二狗爽快的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养鸡好手，若非侯爷许诺做好了，日后准许他们带着技术回去，自己开养鸡场，他们也不肯来。这些人家里面，少数也有百多只鸡。”

“那是不少了，也亏霍大人能够召集如此多的百姓。”

徐渭咋舌，并未进入打扰百姓放养，而是走了两圈后，看向邓二狗：“此处一切你都记下来，每日都将最新的记录送到我手中。现在的话，你暂时跟着他们学习，日后要么为侯爷效力，要么自己养鸡。”

安插了一个本地人之后，徐渭万分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在此事上面从中作梗，如此多的小鸡，一旦养殖成功，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如此多的银子，侯爷却又要拱手相让。

如此做派，让他沉默之余，心中愈发敬佩。

大明一朝，穷则独善其身的人不少，可达则兼善天下的事儿，徐渭自诩自己做不了，平西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了。

“老爷是总督府的，可能不知，若非是侯爷下令，小人也不会来这里。”

邓二狗如实说道，霍云虽然是重庆府知府老爷，但无论是名声还是手段，都不足以让百姓真正听话。

百姓会听令行事，但却不会为了朝廷的事情上心。哪怕有人鞭策，百姓还是能摸鱼就摸鱼。

若非平西侯给足钱粮，在重庆府官声极好，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百姓聚集而来。他们信的是平西侯，而非重庆知府。

“你这话，私底下都不要说了，免得恶了别人。”

徐渭怔了一下，旋即提醒。大明官员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平西侯是特例，其余人等有一个算一个，听到这话儿，大概率会记恨上说话的人。

“小人明白，老爷您是总督府的官员，对小人们还算不错，不像重庆福德官员，当这一套背着一套。”

徐渭默不作声，此事虽然跟自己有关系，却不是自己能管的。总督只能总管兵马，不是巡抚，没办法巡抚地方。

自家侯爷管不了的事情，自己默默听着看着便是，若是实在忍受不了，也只能告诉侯爷。侯爷如何处置，是另外一码事儿。

“不过......”

徐渭这一次想到了孟旭的话，自己应该为侯爷分担一些庶务。

“你细细把这些人所做的东西一一道出。”

邓二狗老实回答，他机敏，心思缜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当下将话说了之后，他心中畅快得很。

大明官员无数，愿意听自己说话的老爷，却是一个没有。

“对了，日后不要叫我老爷了，叫我一声主簿便是。”

徐渭有样学样，他不觉得自己当了官儿就高人一等，反而觉得自己有今日的成绩，全靠侯爷器重。

“徐主簿您来了就好，方才下官不知道此地徐主簿在，心中还有些许担忧。现在见到主簿，我总算是放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霍云去而复返。他脸上尽是无奈，谁能想到自己刚刚走掉，小鸡便破壳而出，自己连第一时间上报侯爷的好机会都没抓到。现在知道消息，紧赶慢赶而来，看到的却是满地小鸡。

惊愕之余，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功绩又少了一分。

反倒是那遍地的小鸡，他满不在乎。

“下官只是比大人先来一步。”徐渭笑笑，却是说道：“此间管理此前都是重庆府负责？”

霍云闻言脸色微变，立马想到了什么：“可是主簿要接管此地？”

“倒不是，只是还请霍大人将此地的人换一换。”

他说的委婉，但在有心人听来，那就是最直白的话语，就是对此地的官吏不满。

好在霍云能屈能伸，知道对方给了自己面子，当下便道：“多谢徐主簿开恩，我现在就安排，此间人随后下官会调查一番，若是过了界，绝对手软。”

徐渭摇头道：“此事与我无关，甚至与侯爷无关。侯爷在各地都有安排，重庆府不成，还有成都，荆州南京京师等地。”

“倒是霍大人，只在重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