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内阁会议

就在陆子吟在天津卫的时候，他的奏章已经送到了嘉靖手中。无论是黄锦还是李芳，都不敢拦着这样一封奏章。

但在看了之后，他们还是无比震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平西侯将手中的权利分了出去，一旦北方的几个总督区被划为行省。日后平西侯再度担任草原总督，辽东总督的时候，是对文官没有任何权利跟义务。

就连监督的权利，总督都是没有的，更别说管辖。

有些东西，一旦做了，那就回不去了。

他们不理解，更不明白平西侯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后还是李芳拍板：“既然是平西侯要做的事情，那必然是有道理的。何况若是真的这样做了，有些人也能闭嘴。”

他老成谋国，隐约猜到了一点陆子吟想要做什么，但就是不说。

万寿宫中，嘉靖听到李芳到来的声音，只是问：“李芳，又有什么事情？”

李芳上前一步，看也不看一旁的吴成，跪地道：“奴婢李芳，回禀主子万岁爷的话，奴婢携平西侯奏章而来。”

“陆子吟？他不是去天津卫了吗？”嘉靖闭眼打坐，却对麾下重臣的行踪了如指掌。

“回禀主子万岁爷，平西侯是去了天津卫，他将登州水师的老旧船只都卖给了商贾，据说作价六十万两白银上下。”

时至今日，嘉靖已经对如此数目的白银不在意，当下也只是道：“今日应当是休沐。”

“回禀主子万岁爷，昨日内阁会议上面，平西侯便已经承担此事，也顾不得今日休沐，带着户部工部以及兵部的官员去了。”

“那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禀告？”嘉靖问道。

“是关于西宁府，草原，辽东总督区改制一事。”

他娓娓道来，顺势将跪在地上，将奏章递了过去。

嘉靖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李芳，接过奏章，从一目十行，到后面已经停顿不动了。

以他的目光，自然知道陆子吟要干嘛！眼下这一份奏章足以让自己的名望拉满。

大明上一次开疆拓土则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将草原纳入大明是什么时候？

总督管辖，跟布政司管辖，是两码事儿。前者是军政府，是勋贵管理，意味着地方仍旧处于高度戒备，需要军队长期作战。

而布政司管理的区域，则是没有多少常驻兵力，是大明认可的行政区，不是临时的总督区。

他看的很慢，每一个字都似乎在斟酌。事关数个行省的设立，让嘉靖激动当中又多了几分空洞。他明白这是某一种利益交换，会被自己女儿指着鼻子骂的那种。

可偏偏，他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欲望吞噬了内心之后，嘉靖脑袋里面闪过一个个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人名。

“内阁跟司礼监怎么看？”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意味深长的看向李芳。

“回禀主子万岁爷，主子如何看，奴婢们便如何看。”吴成抢先一步，却没有任何回应。

嘉靖仍旧看向李芳，司礼监做主的人并非是吴成这样的小瘪三，而是掌印大太监李芳，他才是司礼监权力最大的人。

“回禀主子万岁爷，主子如何看，奴婢便如何看。”

李芳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比吴成大多少，但一开口所言，却是让吴成心中懊恼不已，愈发明确的认知到自己的地位远远不如对方。

“那就让内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奴婢这就去。”

李芳走了，吴成还侍奉在一边。

又过了半晌，万寿宫中忽的响起一个声音：“吴成，平西侯这几日可曾与他们相见？”

吴成闻言一怔，想了想才知道陛下要问的人是谁，他急促道：“回禀主子万岁爷，平西侯入阁辅政以来，便没有跟阁老们私底下见面。这几日平西侯都是在跟土司打交道，多在礼部。”

嘉靖没有说话，只是闭眼打坐。吴成的迟疑他狐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那陆子吟若是没有任何准备，私底下没有任何交易，会这样就把自己的权利让出来，让旁人瓜分吗？

他不理解，不认为陆子吟是这样大公无私的人。

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为陆子吟做出的牺牲给予补偿。

毕竟大明北方乱不乱，平西侯说了算。

内阁放假了，但又没放假。陆子吟的奏章送上来之后，严嵩徐阶等人在家里面收到了副本，只一眼，他们便匆匆招来亲信商议，旋即前往内阁当中。

此等大事，别说是他们，便是皇帝都坐不住，时间不能耽搁，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将一切敲定才行。

大明领土实际控制很大，但能够纳入直辖的却不多。如今土司也好，总督治下的土地也罢，能够纳入直辖，都是功绩，可以载入史册的大功劳。

徐阶赶到内阁的时候，已经见到了严嵩等人，他意识到自己是除了平西侯之外，最后到来的一个人，便拱拱手，笑着解释了一下，方才落座。

“既然都来齐了，陛下要内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李芳早早地就到了，此刻开口，代表的正是大明皇帝。

在座众人早有准备，此刻听到李芳开口，最先开口的却是刑部尚书喻茂坚。

他起身，环视四周后方才说道：“臣喻茂坚以为，我大明草原总督区治下人口不多，地形复杂，土地贫瘠，一时间设立行省，只怕地方财政压力极大。”

严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即便是他也不敢将草原贸然纳入大明直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谁也不知道鞑靼人什么时候会造反。

“喻阁老所言甚是，草原情况复杂，不宜跟其他地区相提并论。辽东以及朝鲜，西宁府改制，倒是无甚阻碍。”徐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草原太大了，想要直辖并不容易。更何况减少总督区，某种意义上对兵部是一种削弱。

他也希望自己的权利能够作用在大明北方，凸显自己的重要性。

徐阶的话语方才落下，严嵩身边的吏部尚书闻渊便道：“徐阁老所言甚是，地区不同，不能一概论之。不如先讨论辽东等地，余下的随后在讨论。”

他充当和事佬，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人。吏部管理官员，在大明的权利，堪称六部之首。只可惜六部之上还有内阁，让闻渊这个老头子，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