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让他主导

陆子吟并未否决徐渭的念头，在吃过饭之后，便请他去书房一叙。今日正好是五日休沐，不用去礼部坐班。当然，平常陆子吟也是不去坐班的，他更喜把时间用在更重要的地方，而非是白白浪费。

礼部之大，根本不需要自己。他们需要的是规矩，是敢做事的人。以往他觉得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人越多越好。哪怕不是自己学生，自己的党羽，同道之人。也不应该是敌人，敌人应该越少越好。

“方才文清所言不错，但有一点错了。”

陆子吟坐下，一边斟茶，一边道：“我大明唯一能决定一切的人不是我，是陛下。你我身为臣子，可以上书朝廷，请求西宁府升格，也可以上书请求草原总督治下划为行省，辽东总督府也划为行省。”

“但做决定的人不能是你，也不能是我。这蛋糕，不是这样分的。”

陆子吟说罢，徐渭猛地起身，身前的茶杯也波动起来，里面的茶水晃荡，比他的心晃荡的更猛。

“小人胡言乱语，还请侯爷恕罪。”

“此处并非是朝廷，你我所言是私言，无人知道。”

陆子吟淡淡一笑，也不吓他了，而是从桌上拿出一份奏章，丢给他：“先看看=格式，在将方才我说的话添加上去。”

“对了，你知道为何出川比入川难吗？”

“小人不知。”

“顺水推舟，方能一日千里。”

陆子吟说罢，便笑呵呵的起身离开，留下徐渭一人在书房当中。

今日虽然是休沐，官员难得休息日，可陆子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后院里面，顾横波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眼下见到夫君到来，不禁问道：“那二位先生，夫君已经安排好了？”

“殿下随后就到，会去拜访文老先生，将其留在京师。至于徐文清，他正写奏章，熟悉大明。书房当中没有不能给他看的，他若是愿意看，很快就能理清楚大明的脉络。到时候西南也能多一个智囊。”

陆子吟对徐渭的评价并不低，毕竟严党玩弄权术，严嵩是权臣不假。可严党再坏，里面的人也都是聪明人，能人。在审视时度上面，是顶尖的。

同样，做事这一块他们也不错。只不过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想办法捞钱，而非为大明做一些事情。

徐渭这样的人，正好充当自己的马前卒，为自己所用。

人才，在那个时代都是欠缺的，尤其是徐渭这样没有跟脚的寒门，跟徐阶严嵩等人都没有关系，用着放心。

“从辽东运输前往西南的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一直到路上，陆子吟才提及此行的关键，他要去天津卫，去看看在天津卫补充物资的商船。

在大明，物资集散中心一个是京师，另外一个是南京，其他城市比不上这两个。京师一个是首都，一个是有运河，也有海运的方便。

而南京则是坐镇南方，在长江边上，可谓是天地人和具在。

许多北方的物资都在京师周转，从辽东开往西南的船只，也会在天津卫停靠，随后在抵达南京后卸货，换成内河航行的船只前往西南地区。

寻常大船继续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会越来越吃力。

换成适合长江航行的小船，才能更好地前进。

甚至一部分的货物会在天津卫依靠畜力运输到京杭大运河，一路向南。

“已经齐备。”

顾横波见说，连忙从身边拿出账册。她早早的就在准备，其中除了有利可图之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无论是药材，还是粮食在辽东卖不上价，运输到西南之后，同样卖不起价来。

但为了民生，陆子吟还是下令收购，只要不亏本就行。眼下正是迁移百姓前往辽东的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西南战争需要大量物资同时，又有大量需求被本地消化，从辽东海运运输而来的物资，利润很低。

若非是陆子吟一手主导，用的都是自己的人脉。

大多数的商船都是不乐意往西南运输物资的，利润太低的生意，在贸易繁荣的当下，根本没人乐意去做。

加钱另说。

更重要的还是陆子吟自己也不想过度压榨商贾，而是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西南会有长期的订单存在，现在利润低一点，日后就多了。

无论是战后重建，还是未来的商贸，西南地区迸发的生机，都足以让商贾们赚的盆满钵满。

整个商贾群体当中，最关注的是西南商贾，偏偏他们身处内陆，接触海运太晚，不然的话单单是他们就能够将此地货物包圆。

他们不甘心只充当一个中间商，而是想要拥有自己的船队。

而今天，陆子吟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去天津卫，主持一些老旧商船出售给西南商会。

秦会长出人意表，他想要在渤海湾里面商贸，而非是远洋贸易。人尽皆知，渤海湾里面的贸易量虽然不小，但利润不高。

而这，也是陆子吟愿意将部分海运淘汰的船只改造为商船，卖给西南商会的根本。远洋海商看不上的利润，却能够带动更多的贸易，让百姓的生活好转，这就够了。

许多行业存在的根本不是为了利润，而是为了维持民生。

火车缓缓行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一切，陆子吟情绪微微有所波动。或许是来这个时代太久了，看着眼前复古的装潢，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这一切让陆子吟有一种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觉。

许多东西，千百年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田野是人类的根本，只要还有人，这一切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夫君在想什么？”

顾横波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她时常在京师跟天津卫穿梭。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自己夫君脸上有一抹忧伤。

她心微微颤动，半晌才说出这样几个字来。她不明白自己夫君在想什么，在忧愁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情，无论多寡。

“在想家。”

陆子吟目光仍旧落在田野上面：“可惜，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

曾几何，他也想问上天，世间可是有仙人存在。

否则自己的到来算什么？

可惜，上苍从未有所回应，大明的仙倒是有一个，人家还在万寿宫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