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震惊朝野

“陛下，出大事儿！”

这一日，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吴成匆匆入内，他是嘉靖新提拔的司礼监太监，算是“自己人”。

吴成年纪不大，面白无须，在太监当中也是长得好看的。

他约莫三十五岁上下，正处在一个男人最有野心的年纪，他想往上爬，不再被李芳等人压制，却也知道自己的前任是怎么被斩首示众的。

他小心谨慎，掌印太监当中的小透明，却也提督东厂。

钱一直都是嘉靖最关心的东西，没有之一。

现在得了关于钱的事儿，他顾不得确认数目是否是精准，便匆匆而来。

“天还没塌下来，叫什么叫！主子万岁爷正在炼丹，都在外面候着。”

嘉靖还未开口，边上的李芳便不满训斥。此间为万寿宫，莫说是他们，便是内阁大臣也不敢如此造次。

“奴婢领命。”吴成略带讨好的看向李芳，他万万不敢跟司礼监权力最大的叫板。

“说说是什么大事儿。”

李芳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冷冰冰的看向吴成。

吴成道：“东厂禀告，公主钱庄或有三亿两白银的储蓄。”

“疯了！都疯了！”

李芳瞳孔剧烈收缩，倒不是不信，而是这一数目太大。他不觉得东厂敢蒙骗皇帝，也不觉得东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弄到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一定是常安公主自己宣扬的，十之八九，那就是真的。常安公主以此对抗自己的父皇，权利可以来自于军队，也可以来自于钱。

他转身入内，在嘉靖炼丹结束之后，心思已经简单。他不敢参与其中，便老老实实的禀告。不管皇帝是什么态度，他对朱寿瑛的忌惮多了一份，对陆子吟也多了一分敬意。

敢在这个时候掀桌子，让他很容易的联想到更多商贾与平西侯，常安公主合作，以及加息。

司礼监中，也是人人意动。这年头有通货膨胀，但没几个人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顶多是抱怨两句，最近物价上涨，手里面的银子不够花了。

再一想到皇帝，李芳的心也沉甸甸的。

“陛下，东厂禀告，公主钱庄储蓄可能达到三亿两白银。”

“大明去岁税赋多少，今年预计税赋是多少？”

嘉靖目光一凝，很快从思绪当中剥离出来，一双眸子当中尽是冷静。

他很冷静，三亿两白银是天文数字，却不足以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回禀陛下，各省在清查土地之后，算上盐税，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若是今岁能够继续清查土地，将西南地区战事平定，或许能够突破两千万两白银。”

李芳说得十分局限，他并非是地方官员，对地方的了解也只是只言片语，不敢说的太满。

大明从年入五百万两白银，到现在两千万，前后不过数年，其中功劳大半都是陆子吟的。往日可以视而不见，今日谁也无法忽视。

陆子吟亚俨然已经是大明朝堂上，任谁都无法忽视的人。

“三亿两白银，好得很，他们好得很！”嘉靖面沉如水，已经不知道该从什么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大明穷也就罢了，大明如此富庶，自己却没钱用，自己是天子！

大明天子！

“主子万岁爷，奴婢以为，常安公主......”

“李芳。”

嘉靖粗暴的打断李芳还未说完的话，问：“松江府十三万五千七百万三十一亩土地，折算白银多少？”

李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松江府一亩土地，若是最上等的水田，约莫要五十两白银，最差的旱地也要十两白银，两者差距巨大，微臣估算十三万亩或可以折算五百万两白银。”

嘉靖冷笑道：“这些银子都在钱庄当中？罢了，问你你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徐阶，再去问问严嵩，本道君的好女儿，他们想要什么！”

区区一个钱庄，嘉靖并不在意。直到眼下钱庄撬动整个大明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陆子吟跟自己女儿所做的一切，看似不重要，却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枝繁叶茂，并非是自己能够撼动的。

他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徐阶严嵩等人有所动容，更不会认为他们会放弃跟陆子吟的合作。

无他，种地没有海贸赚钱，尤其是大明舰队横扫东海，南海，海贸风险基本极低。

“奴婢领命。”

“顺便将钱庄的股份出售，他们防备朕，朕主动退出。李芳，你说说若是由司礼监开设钱庄如何。”

李芳愣了愣：“回禀主子万岁爷，若能上下一心，便是极好的。”

嘉靖不耐烦，转而问道：“吴成，人家都说你一事无成，你看你能办好此事吗？”

“回禀主子万岁爷，主子万岁爷便是金字招牌，奴婢一年之内，便有心赶超公主钱庄......”

“行了，别说大话，好好去做便是。朕不要你赶超这个，赶超那个。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

“主子万岁爷英明。”

眼看着君臣一唱一和，李芳心中无比苦涩。他熟知内情，知道钱庄不是那么好搞的。

若是让太监负责，别的不说，出现贪腐又如何是好。公主钱庄珠玉在前，谁还敢把银子存入皇帝的钱庄当中。

内阁，严嵩徐阶面无表情，在他们面前的是同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李芳。

“陛下旨意如此，还请二位阁老，尽快写好青词，送到陛下面前。”

徐阶一板一眼的拱手，并未被李芳的话语影响。

这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自家的田产已经出售不假，作价几何，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知道。

其中不少挂靠的土地，徐家非但没有赚钱，还补偿了原先的地主，让其闭嘴。

他根本不怕皇帝清查，就算是查，皇帝能拿自己如何？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公公，稍等片刻，下官老迈，青词写不利索，便索性请罪归乡。”

徐阶笑呵呵的，可嘴里面说出的话却让李芳不寒而栗。一旁的严嵩更是饶有兴致的看向这大明顶尖大臣之间的拉扯，徐阶请辞，要真的是年纪老迈，文武百官还能接受。

若是皇帝要清算旧事，大明上下谁愿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