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大礼

“时辰不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商会当中，无数人翘首以盼。平西侯升职，常安公主的公主钱庄涉足整个西南的消息让人振奋，无数商贾私底下在秦会长的面前碰了碰，开始凑钱。

除了修路，造船的银子之外，他们拼尽全力，让秦会长喜出望外的同时，心中也不免迟疑。

他迫切的想要邀功，让平西侯知道自己做的事儿，却又不相信平西侯收到了拜帖之后，会真的来。

以往许多官员收到自己的请帖，以及附送的好处之后，只是派遣亲信，或是子嗣来混吃混喝，算是表态。

真要那些人老成精的官员亲自出面，简直是白日做梦。

“秦会长，您倒是说话啊，我们等了这么久，侯爷究竟是来不来，总要有一个章程。”

“就是就是，侯爷会不会有有事情要处理，今天不来了。”

秦会长心中同样打鼓，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正午，他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照例给平西侯送了请帖，并不指望平西侯会真的出面。毕竟此处是京师，平西侯荣升之后，必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就像沿海地区的人一样，盛夏酷暑人人都盼着台风来，却又怕他乱来。

平西侯虽然不会乱来，可他的出现本身就是骚乱的一部分。西南商会刚刚成立，正是需要人撑腰的时候，平西侯若是能来，是大好事。若是不来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许多闻言而来的商贾，也希望见到平西侯。

“着什么急，侯爷诸事繁忙，又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呢，无事便在京师山海关，天津四处游荡。听说还有不少人去了口外，辽东，要去看看我大明的万里江山。”

秦会长环视左右，中气十足的斥责：“都看看自己，侯爷未到，便乱作一团，若是侯爷到了，见到你我这般模样，又会作何感想？”

“此处是西南商会聚会之地，不是菜市场，嚷嚷作甚！”

他先声夺人，边上的众人一下子便笑不出来，许多人尴尬的很，现在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行了，都坐下喝茶，宴席都备好了，侯爷来与不来，都要好好吃饭。”

秦会长说罢，偌大的厅堂总算冷静下来，连带着负责此间的几个商会成员也松了口气。

此处虽是商会，算不得多富丽堂皇，可该有的还是要有。此番集会，宴请平西侯，他们费劲心力，生怕出现问题。

......

平西侯府大门，陆子吟刚刚出门，便看到朱寿瑛跟朱载坖的身影就在树荫底下候着自己。他不免皱了皱眉头，缓步上前道：“西南来的商贾已经等了许久，该出发不假，可眼下更重要的事儿是让裕王殿下回家。”

他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朱寿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朱载坖扯进来。嘉靖嫉妒心极强，若是让他看到自己儿子跟民间牵扯太多，跟臣子交往甚密，绝对会出手打压。

在自己看来，朱载坖唯一的优点就是活的还算长，比其他兄弟，比自己父亲活得更久，便成了大明皇帝。

“老师，学生不能去吗？”

陆子吟点头：“身为皇子，殿下应当谨言慎行，能不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最重要的是藏拙！”

景王能力比不上裕王朱载坖是其一，活不过那就是真的问题了。不出意外的话，景王在寿命上面比不过朱载坖。

就算出现意外，朱载坖还得是皇帝。

纵观大明新君继位，都是一场不血腥的改朝换代。只要自己跟朱寿瑛还在，大明皇帝就只能是朱载坖。

景王但凡有不该有的动作，他就得死。

权利并无对错，陆子吟的安排虽然让朱载坖愕然，却也没有拒绝。

不是他不想去见见那些商贾，而是他敏锐地发现现在真不是好时候。不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而是自己姐姐刚跟父皇吵架。

若是自己在处在风口浪尖，跟老师走得太近，天知道会父皇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朱载坖只能叹口气：“既然老师早有安排，学生便等着便是，明日学生再来拜访老师。”

“且慢。”

陆子吟想了想道：“今日你虽然不能来，但来日若是今日聚会有了成果，殿下可以去天津卫相送。”

规矩便是来打破的，陆子吟思索再三，还是准备用实际的权利对抗嘉靖。不然这老家伙总是欺负朱寿瑛，忽视她为大明所做的一切。

“学生明白。”

朱载坖抿抿嘴，虽然不知道自己老师这样坦言，为自己安排会惹来多少非议，可眼下却没有拒绝，而是郑重其事的领命。

朱载坖离开，陆子吟方才看向朱寿瑛，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是明知故问，朱寿瑛的举动是要铺路。

“为了长远考虑。”

“那还不如把钱庄直接送给陛下来的爽快，让天下人都恨你我所做的一切。”陆子吟语气平淡，就像是说一件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一样。

“他们存钱进入钱庄，看重的是你我的信誉，而非陛下。更不是裕王。他或许能够成为皇帝。到时候他必须退出钱庄。不为别的，只为了钱庄当中的无数百姓。商贾之外，我大明新军在钱庄存款最多。”

朱寿瑛一下沉默了，她很明白陆子吟这样说的意思。可事到临头，她还是忍不住却步。

封建礼教，大明的森严制度，还有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压的她喘不过气。这里是大明，大明人的大明。

“你说那么多，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手中的兵，都是你我训练出来的，如何伏尸百万？”

朱寿瑛瞳孔收缩，万万没想到陆子吟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她似乎能够理解自己父皇所言。似乎陆子吟真有不臣之心。

“不要胡思乱想，此间事情并非三言两语便能够说清楚的。若是有疑问，下午再说。”

“现在就说。”

陆子吟见说，叹口气道：“大明矛盾根源还是在权利与义务。士绅占据朝堂，却是想尽办法剥削地方，而不履行任何义务。眼下我要让一切变成该有的样子，权利跟义务需要对等。”

“钱庄是其中重中之重，若无军队守护，如此多的银子，你敢存入钱庄？”

朱寿瑛眸子在发光，她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