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此间繁华

重庆府愈发热闹，陆子吟没有屯兵贵阳，更没有现在就去昆明的想法。

大明很大，现在当务之急是坐镇在交通更方便的地方，减少后勤压力。西南夷一直都不是大问题，一支精兵就能扫荡，真正的问题是如何治理，让他们主动融入大明。

随着大量军士涌入重庆府，百姓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川中粮食卖了一个好价钱，养牲口的也赚了不少钱，都在扩大生产规模。

寻常百姓虽然距离顿顿吃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在眼下却是不会挨饿。修缮的官道边上，码头，田间地头，山林里面，到处都是百姓。

他们热切地将心思都放在的生活上面，恨不得现在就奔赴远方，过上更好的生活。

几乎每天都有一定数目的军士休沐，在街道上面买买买。

这个年代，也并非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攒钱上面，许多军士仍旧怀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念头。

在陆子吟下令四川贯籍军士归乡半个月后，军队当中的禁酒令也被解除。军营当中虽然不能喝酒，但军营之外，军士却是跟寻常时候相差无几。

他们在外面吃肉喝酒，甚至还会有人去逛勾栏。

这些都是拦不住的，哪怕陆子吟想要禁绝勾栏，私底下也会有。

甚至禁绝勾栏，比取消优待士绅更难。

“这就是重庆府吗？竟然如此繁华，官渡与之相比，好像乡下。”

港口边上，沐巩还未下船，便看到了无数人头攒动。他虽年少，却也明白此地人口众多，繁华的很。但却不知道这都是陆子吟的功劳，他由衷感慨，语气当中尽是少年人的憧憬。

他也想做一些事情，让自己成为陆子吟那样的人。可他又不知道从何开始，怎么去做。

码头上人影如织，衣着极为相似的百姓扛着各色货物，不断想码头的上面进发，数十艘商船满载而来，此刻正在卸下货物。更有衣着鲜艳男男女女朝着码头而去，他们衣着富贵，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优雅。

他们似乎从远方而来。

“国公，官渡不过是昆明的小渡口，算不得什么。这重庆府的渡口原本便在我大明有不小的名气，乃是整个四川的港口。眼下平西侯屯兵于此，又大力修缮港口，又提高纤夫待遇，来往四川的船只日益增多，方才有今日盛况。”

沐巩身边的人耐心解释，他们此行而来，在路上听了不少关于平西侯的事迹，这些事迹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但在眼下，却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不管如何，平西侯都是人次的。

“那今日能不能见到侯爷？”

沐巩心思却一下子不在此地了，他心念一动，想的是平西侯本身。

“尚且不知道侯爷是否知道我等到来，更何况平西侯乃是四省总督，手中的庶务极多，今天未必有时间见见你我。”

边上的人一阵沉默，虽然沐王府这一次将成为平西侯的副手，可国公充当侯爷的副手，怎么都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平西侯手握十万大军，是状元出身。

沐王府能够拿得出手的人却不到数人，连同侍女都不超过十个人。

身份不对等，想要见到平西侯，没那么容易。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感觉到了平西侯的亲近以及疏远。说亲近是因为一路上，无论是各城市，还是驿站，都对这一只小小的队伍有所关照。

疏远的是，他们根本见不到任何有分量的人，想要说的话，也憋着。

现在马上就下船，码头上面的新军军士仍旧寥寥无几的恪守职责，负责此处的安全。

“今天不行，明天行吗？”

沐巩脸色微变，意识到了问题关键。自己虽然是副总督，但大明哪有这种官职。临时的官职没有任何分量，平西侯未必喜欢自己这样的副总督。

“上岸之后，卑职会去拜访平西侯，确定平西侯的行程。若是无误的话，卑职会尽快帮国公约见侯爷。”

左右没有说得太直白，不敢确定是否能够见到平西侯。毕竟那是大明权力最大的人之一。

而自己一行，在大明不值一提。

沐巩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道：“无妨，国事为重。时下我大明西南不稳，要做的事情不少。短时间内见不见平西侯都无伤大雅。下午派人去府衙告知我等到来便是，随后住进驿站，该作甚就作甚，勿要滋扰平西侯。”

“国公所言极是。”

几个亲信对视一眼，都还颇为满意。

自始至终，他们的目光就没有在不远处的黄锦身上，在昆明还好，大家还能说上两句话。过了昆明，彼此的关系便泾渭分明，人家是大明天使，司礼监掌印太监，无论是身份还是北京，都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这时候就算是高攀，都攀不上。银子，珍玩，那黄公公看也不看。

黄锦此刻也在甲板上面，看着岸边的行人，商贾，却没有品头论足。他只是默默看着，记在心中。

只不过数日不见，此地繁华的模样让他一度以为这是京师的港口，而非重庆府。

“不愧是侯爷！”

他心中钦佩，对陆子吟作战西南凭空多了几分信心。只不过他很清楚，朝廷不可能让一个四省总督，变成四省巡抚。

贵州巡抚的委任已经是无奈之举，那破地方眼下也乱糟糟的，民心不稳，的确需要一位大佬就近管辖，才能让其间百姓稍微安定一些。

某些人员的调换，也能让地方稳固。

“到了！”

随着一声拉长的号子，船抵达码头，无数码头工人翘首以盼的时候，黄锦已经先行下船。

“走吧。”

黄锦看也不看身后的人，如何安置沐巩这个麻烦，他还要好好跟陆子吟说说。

此番外出宣旨，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恩宠，还是排斥。反正对权利，黄锦没那么多野心，能够爬到眼下这一步，纯粹是运气好。

自己人这一身份，压得他也喘不过气。

“末将恭迎天使，侯爷不知道天使具体回归时间，便安排我等早早等候，恭迎天使进入重庆。”

码头上，早有人等待。只不过这些人在码头上面仍旧站的笔直，跟寻常军士一样，别说是沐巩他们，便是黄锦，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他们呢？”

黄锦明知故问。

“回禀天使，侯爷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