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增援娄山关

娄山关看似能够抵挡住明军，实则同样毫无抵抗意志。此地守军数目不少，但看到明军到来，在短促的惊慌之后，还是关闭了关门，便充当了缩头乌龟。夜不收们并未劝降，而是跟着向导以最快速度穿过娄山关，奔向播州。

隔绝娄山关跟播州之间的联络不成问题，但劝降却不易。

相对于仁怀来说，娄山关是播州杨氏的北大门，是重中之重，他们不会放弃此地。负责此地的人再胆小如鼠，也不敢贸然投降，因为几个夜不收就归降。

反而他不断派人前往播州，且走得都不是同一条路，为的就是让播州尽快得到消息，让杨虎早有准备。

眼下，娄山关的守将也算是杨虎的人，就算投降大明也未必有好下场。

土司的根本就在土地跟人口，他们的嫡系也是如此。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战败身死的风险想要搏一搏。

他们实在是看不到自己将土地人口交给大明之后，自己的未来。他们怕死，但更怕穷死，死的毫无尊严。

战死至少能够不让自己的祖辈蒙羞，至少自己努力过。

......

明军穿越山峦，在向导带领下轻易穿过娄山关，奔向南边。如此道路，对大军而言毫无作用，但对小队夜不收穿插，收集信息来说，却是能够派上用场。

自古雄关都建立在险峻之处，为的便是阻挡大军进攻，不管是猎人走的猎道，还是山民走得道路，不知凡几。

只不过相对于官道，这些路难走的很。

一个总旗穿越，人员多有损伤，无亡，可战马却是废了半数。哪怕是新军战马有了马蹄铁，也做了防护。

可马终究不是人，没有人那么能熬。

穿过林子，眼见弯曲道路有了样子，并非是猎道，而是官道，这一部的总旗拱手道谢：“多谢老哥，若无老哥，俺们一行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我看老哥本事不俗，此番若是愿意加入军中，可以获得更多奖赏。若是不愿从军，还请收下这些银子，再留下住址。”

“来日我大明平定播州之后，再行赏赐。”

总旗咧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向导是一个苗人把总找到，一路艰难穿行之后，五十个人凑了凑，也只能凑出十来两银子，这多少寒酸了些。

“太多了，这就太多了。”那向导三十的年纪，四十多的相貌，生活压得他喘不过气，不仅身子佝偻，脸上也尽是风霜。

他行走山林三十多年，以采药为生，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银子。

寻常时候，拿一些山货出售，得的全都是散碎银子，不值什么。

头一遭，他对大明的富庶有了了解，却不知道这些军士的窘迫来自于何。

“不多，俺们弟兄在林子里面伤着了，都是老哥你帮忙包扎的，这一手在军中也是一等一的，若是受训成功，一个月就能拿这个数目。”

总旗规劝，军中人知道自己的事儿，大军当中不乏军医，可要军医跟着夜不收穿插，那是白日做梦。

急训出来的兵，这个时候又派不上用场，他们除了随身携带的酒精消毒，包扎之外，根本不认识草药，还是向导帮忙，短短五个时辰翻阅的山峦，才不会有减员。

“此事不用急着答应，先把钱拿着，留下半数人马此处设防，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隔断娄山关跟播州的联系。”

“战马留下五匹，往娄山关方向探索，余下的人跟我去播州见见他们的嘴脸。”

总旗说罢，便将手中银子塞了过去。旋即，他翻身上马，奔向远处。

他心思并不在向导身上，而是在战局。

五个时辰，足以让播州知道此间发生的事情，娄山关的重要性会让播州杨氏派兵援助。

他们的任务便是弄清楚后，将消息送回去。

别的事情，都是小事。

......

播州，杨虎面沉如铁，他能够再来乱世当中投机成功，成为眼下播州杨氏的在主事人，靠的是脑袋，而非拳头。

只是眼下大明来的太快，快的惊人！

“杨雄，我要一个解释！”他看向负责重庆府一切信息收集的族老杨雄，沉声道：“明军北上的消息刚刚送到，大明便破了仁怀，下一步便是娄山关，是播州。你为何不知此事？我播州的钱，你花哪儿去了！”

“噗通”

杨雄五十多岁，却也顾不得尊严，跪在地上，哭丧着一张脸：“小人，小人探听的消息就是大明担心西南夷反复，便抽调兵力去了四川行都司，不知道他们会袭击仁怀。”

“南川呢？明军已经进驻，正在威逼真州司。”

杨虎抬手，将手中情报砸了过去！

“你自己看，重庆府的明军威逼真州司，那陆子吟威逼娄山关，是要我们播州杨氏的命来了。你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

“知道......不不不，不知道。”

杨雄说出口的瞬间，还未看到上面的内容，当他看到信纸上面的情报，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他可不敢承认自己知道。

那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情。

大明新军能够跟百姓同仇敌忾，他们做不到。

而杨虎丢过来的信纸上面赫然是关于土司不满杨氏叛乱一事，他是真真儿没收到消息，更不相信这些对杨家忠心耿耿的寨子会在这个时候背叛杨家。

“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杨虎黑着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知道。”

杨雄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知道。更何况，他对杨虎也有不满，还指望着杨烈归来，保住播州杨氏的部分权利。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杨虎紧咬牙齿，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职权暂归我手！”

“再以族兵增援娄山关，再令兵马震慑播州土司，不服者杀无赦！”

他杀气腾腾，收拢兵权的做法却叫人心寒，甚至没有一个清醒的人愿意提醒他，娄山关粮食不多，又要增援，又要补给，更好震慑四方。

播州哪有那么多人可用！

明军大兵压境，军无战心，百姓更是毫无战斗意志。

若是杨烈在此，还能调动播州三分的资源。

杨虎在位，一分都不足。

别说现在，就是万历都能把播州锤死，可见播州的土司有多不堪，战斗力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