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利诱苗人

现在翁溥要回去的便是武昌县，他要传令各地，并且坐镇湖广北部，尽可能的稳定局势。

湖广行省，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调动所有物资，无论官员士绅，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此事不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询翁大家。”

陆子吟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铜仁府的情况暂时不清楚，敢问湖广去年运输铜仁府多少粮食。当下铜仁府有多少粮食储备！永州府又如何？”

俞大猷神色一动，明白自家侯爷想做什么，但翁溥却要差一点。

翁溥想了想道：“张总督麾下兵马最多不过数千人，其中汉苗各半，铜仁府也好，永州府也罢，都不是大府，人口稀少，本地产出不足。”

“土司破了这二地，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我大明军队损失到现在也不过数千。铜仁被攻破之后，仍旧有大量败军，苗人奔逃各地，回归军伍当中。”

“苗人？”

陆子吟当即拍板：“将各地逃散而来的苗人请到长沙府，将其编入新军。本侯要弄清楚铜仁府失陷到底是怎么回事！”

翁溥只得点头，对陆子吟的雷厉风行算是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往日尽是传言，现在总算见到陆子吟的本性。

三言两语便敲定一系列的事情，似乎今日的会议只是会议，而非他在宣布事情。

世事如也是如此，陆子吟所言，其他人无从反驳。寻常文官不敢言，翁溥等人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他们不知道陆子吟想要如何破敌，却又知道现阶段的计划是等土司粮尽，等大明军户新编为新军。

三五月之间，大明湖广便会增加三万常备军，而且是能打仗的职业军队，不是军户。

“俞总兵，带几个从铜仁回来的苗人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陆子吟目光幽幽，大明一朝，倒不是没有土司叛乱，但土司能够破县城，破府却是极少。更别说张岳那个抚剿并用的老头子，他剿灭苗人的时候，用的大半都是苗人兵马，大明军队只占据半数。

这样一个擅长跟苗人打交道，有自己关系网的人，会死在铜仁，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大明跟土司之间有矛盾，土司跟苗人之间也有矛盾，土司跟土司之间，苗人跟苗人之间，同样有矛盾。

大明西南就是一个火药桶，苗人三五年就会叛乱一次，三五个寨子叛乱是小规模，只能拼凑出千余兵力。

十几二十个寨子的叛乱则会拉出数千人马，在山林当中打游击。

当地官员十分苦恼，对此毫无办法。即便是熟知当下情况的陆子吟，也不能将问题都归结在地方官吏横征暴敛身上。

事实上，大多数的苗人是由土司管辖，是土司横征暴敛。但一旦苗人反叛，无论是反对谁，都会招致大明军队围剿。

往往土司跟大明的关系更好，是大明地方势力的一部分。大明是靠着这片土地的土司，才能控制苗人。

从铜仁府等地奔逃而来的苗人抵达临时的布政使衙门的时候，都惴惴不安。他们这样的小卒根本没资格面见大人物，更别说跟大人物说话。

眼看着那高耸，气派的建筑，看门的新军军士，他们便亚历山大。尤其是几个军士当着他们的面，将布政使衙门的匾额，换成了湖广总督的匾额。

他们并不知道陆子吟这个湖广总督，跟张岳并不一样。他们只知道张岳那是大人物，在湖广是土霸王，谁都不敢不听他的话。

苗人叛乱的时候，便是张岳下令从他们寨子里面，抽调他们作战，前往铜仁府。

“人齐了。”

一个总旗在门口等着，审视着已经到达的十个人，道：“带着他们进来，先喝口水歇歇，我现在就去禀告。”

“卑职遵命。”

十个苗人进入厅堂内部，看到一众官员的时候，恍惚间险些跪下。好在陆子吟不喜欢这样的方式，边上的军官也道：“行军礼。”

军礼并不复杂，是手横在胸前，类似于持枪礼，是这些人在新军学会的规矩之一。

“好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你们是新军一员。从现在开始将补发从你们受训开始的俸禄。”

陆子吟没有急着发问，而是告诉他们既定事实，收买人心。

军户一月俸禄，跟新军相差很远，而且很少能拿到足额。

新军却不一样，新军的俸禄都是足额，准时发放的。

这是一笔不少的数目，按照铜仁之战到现在，快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一人能够拿五六两银子。日后每个月六两银子的俸禄，抚恤，足以让他们积极融入大明。

“六两银子！”

人群骚动，这并非是一个小数目。

“小人叩谢侯爷。”其中一个苗人再度行礼，脸上尽是感激之色。这些银子对他们而言，很多很多。陆子吟对他们的尊敬，更是让他们放心。

“你们该谢的是我大明，是陛下。”

陆子吟笑笑，揭开话题：“今日本侯要你们来此地，不是为了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新军一员。而是本侯有几个疑问，需要你们解答。”

短暂沉默后，苗人当中一人道：“侯爷尽管问，小人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

“本侯听闻你们祖辈都为大明效力，平定不少苗人叛乱，这是真的吗？”

那苗人骄傲道：“回禀侯爷，俺爷爷正德年间便开始为大明作战，俺伯伯，叔叔，都死在苗寨手中。”

陆子吟微微颔首，这些人世代为大明效力，在苗人当中，也算是汉化比较多的，自然会跟着大明前进。

“忠烈之家，应当体恤。从今日起，若是你等家人想要种地，本侯可以安排你们家眷前往辽东，各自开垦数百亩水田耕种。”

“水田！”

“数百亩？”

无数人瞬间呼吸变得急促，这一土地数目别说在现在，就算是后世也价值不菲。便是不耕种，租赁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别说这些苗寨是在战时才会被征召，寻常时日仍旧是耕猎为生。

家里面别说数百亩土地，便是十几亩旱地，就算日子好过。

“新军当中不乏迁移家眷到辽东的人，你们可以私底下问询，确认一下。此事长久有效。若是怕冷，我大明海外也有大量土地，可供你们选择。”

陆子吟抛出诱饵，同时问道：“铜仁城破，是否是汉军所在方向城门大开，方才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