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太监到来

比援军更先到来的是军户军官，他们在陆子吟临时的居所外面游荡，根本进不去。

无论是魏国公府，还是严阁老的府邸，还是平西侯的府邸，都紧闭。

这让他们恐惧，已经明白上面决定了。

几个世袭的参将，游击将军心急如焚，却又什么用都没有。那一盏盏灯笼下面的人影，不断晃动，是他们唯一的陪伴。

“来了来了！”

忽的，一连串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焦急，军官们呆呆地看向脚步声来的地方，却见来人很多。

“让开！天使到！”

“天使？”

几个军官呆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此刻消失殆尽。

“你们是谁？怎敢拦住陛下使者？”

那些天使看着挡路的军官，气不打一处来。

“回禀大人，俺们是南京军户，想要拜见平西侯。”

“巧了，我们也要拜见平西侯，一起如何？”

那天使闻言，笑的森然。

“多谢大人。”

那些军官紧紧跟随，方才进入平西侯府，便听到一声厉喝：“全都拿下！”

“啊？”

军官面面相觑，反抗他们是不敢反抗的，此处是平西侯府，府邸当中有数十守卫，都是打过仗的甲士。

那些天使更是不好惹的，都是朝堂上面派来的人，队伍当中更有阴鸷的宦官。

“天使莫要开玩笑，俺们都是南京军户，是来求见平西侯的。”

“咱家知道你们。”黄锦说的话让在场的军户露出喜色。但下一秒，黄锦话音一转，皮笑肉不笑的道：“此次南下，咱家便是奉了天子之令，将尔等拿下，肃清南京军户，改革军户。”

“天使，俺们是魏国公的人。”

“巧了，魏国公府咱家刚刚去了，魏国公为人忠良，现在已经派人抓捕军官去了。”

“诸位，请吧。”

新军军士拔刀而来，逼得这些军官不得举手投降。

倒不是他们不想反抗，而是不敢。任谁面对数十把长刀，都不敢反抗。

不多时，当陆子吟归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一行人被押送出去。

他来不及惊诧，便看到黄锦笑吟吟的样子：“侯爷，大喜啊。这些家伙送上门来，此番整肃军户，顺利的很。”

陆子吟也是大感意外，天使到来的时候他还在喝酒吃肉。魏国公拿人的时候，他正在回家。

不曾想到的是，南京军户实际的指挥者们居然送上门来，被黄锦拿下，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哪怕陆子吟笃定这些军户不敢反叛，但事到临头，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将希望寄托在别人不敢上面。

他只想信自己的判断。

“多谢黄公公，若非是黄公公，中间只怕会横生枝节。”陆子吟由衷感谢，请黄锦入内：“黄公公，今天我给徐邦宁他们践行，明日整肃军队，开拔湖广，都紧要的很。今日还有些许空闲，不如尝尝我军中厨子的手艺。”

黄锦倒是没有接受过这样的邀请，当下意动。他还没跟军士一起吃肉喝酒，却想过。

读过书的人，都盼着“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

大明当下，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陆子吟数战之后，居然在草原上面建立了行政机构。这并非是大明第一次在草原上面建立行政机构，但往日余晖已经消失在历史当中。

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能够触手可及的东西。

陆子吟盛情相邀，他自然是愿意去看看。吃不吃不重要，他喜欢热闹，看着大明那些好孩子横扫各地，让大明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

他们这些太监跟士绅大不一样，他们都是活不下去，才会成为太监。即便掌握权力之后，他们也没有将自己当做是统治阶级的一部分。

大多数太监并未横征暴敛，并非是什么坏人。他们入宫要么是长辈犯错，要么就是活不下去，连饭都吃不上。

黄锦便是其中之一。

他还记得小时候吃不上饭的日子，也规劝过嘉靖对百姓仁慈一些，但无甚作用。

只有陆子吟知道，黄锦此人被记载在历史上是因为他的规劝嘉靖，不可以因为海瑞上书，就将其杀死。

这也是黄锦在史书当中极少的记载。

魏国公别院当中，士卒们还在吃吃喝喝。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虽然还在吃肉，喝酒的人却是少了。

陆子吟一走，徐邦宁便着重提醒了他们明日归队。酒量浅的不敢再喝，酒量深的也慎重的很，不想喝多了丢人。

“侯爷！”

当陆子吟再度到来，在场的军士纷纷起身，注意到灯笼底下的人多了一个。

“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天使，黄公公。”

陆子吟简单介绍，听着他们一口一个黄公公，将其带到篝火边上。

“可惜黄公公此番向北，是冬天。不然草地上面篝火四处可见，尽显野趣。”

“来，用手抓。”

黄锦瞪大眼睛，在陆子吟的帮助下用短刀将还在炽烤的羊肉切割下来，吃的满嘴流油。

用刀割肉，用手抓肉吃，若是在宫里叫人看到，只怕会让人暗中嗤笑。但在此处，人人都是如此。

军士们不断取肉，他们嘿嘿傻笑，也让黄锦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很快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黄锦才说道：“陛下在京师对严阁老的上书颇为不满。好在魏国公请命给了一个台阶，南直隶的军户改革才能推行。”

陆子吟心一沉，他是知道嘉靖的。那厮只想平衡，没有太多做事的想法。自己跟严嵩同时上书，自然是会被忌惮。

甚至徐鹏举上书，也会被嘉靖牢记心中。只不过大明必须改革，徐鹏举比自己跟严嵩更适合负责此事。

这也是大家默契所致。

徐家是魏国公，是南京留守。嘉靖想要插手南京军务，就绕不开徐鹏举。

他只能让徐鹏举担任重任，不能让其他人插手。

大明江南，没有压得住徐鹏举的勋贵。

“户部钱粮不足，短时间内朝堂无法拨来太多银子。陛下让咱家南下，便是为了监督严阁老弄钱，监督魏国公练兵，以及侯爷平乱。”

黄锦实话实话，这些话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大明上下都是漏风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好在明日便是正月十五，有了好消息，三五日内送到京师，陛下也能放心把江南的事情交给严阁老，魏国公，侯爷您手中。”

“好消息，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