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请辞

随之一道而来的布哈拉人听到翻译的话，各个色变。凭心而论，他们不觉得的买那个此刻暴怒有问题。

可大明不满的对象是自己所在的布哈拉，那就问题大了。

他们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明对布哈拉不满，一切作废的话，局势会立马恶化。

一日之间敲定合约，暂时休战对之前的布哈拉而言是有好处的。

眼下大明不帮忙，布哈拉怎么在可能在和谈当中占据优势。

这里是中亚，看的是谁的拳头大，谁背后的人牛逼。

作为其中一员，沙烈更是上前一步，担心道：“侯爷在下，外臣心中忐忑，不知如何与波斯人和谈。”

陆子吟目不斜视，淡淡说道：“在你们到来之前，波斯人已经愿意按照现在实际控制划分疆界，未来五年之内，波斯人不会对布哈拉宣战。”

这些条件是默罕默德方才提出来的，一旦践行，此战当中波斯将收获数座城市以及城市所在区域的土地，可谓是大胜。

而对布哈拉人而言，这分明是丧权辱国。

偏偏他们当下却是任何反对都没有。不是不想，而是压根做不到。明军不帮忙，他们用什么收回这些城市？

早在之前被沙烈说服，愿意倒戈大明，换取大明襄助的阿布德等人现在更是如遭雷击。

寻常人都不敢承担丧权辱国的条约，更别说他们这些布哈拉的当权者。

“侯爷，如此条约太过苛刻，只怕......”

陆子吟收敛脸上温润，变得寒冷：“行军作战所求的胜利无非是为了钱粮土地人口。眼下布哈拉连战连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停止战争的白日梦，还是醒醒吧。”

他毫不留情，心知肚明眼下大明雄壮，波斯人肯定会退步。但那是建立在大明帮助自己藩属国的情况下。布哈拉不愿意充当大明的藩属，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跟波斯人谈判好了。

“本侯今日前来，一则吃肉，二则才是帮忙协调。若是今日谈不妥，来日再战也无妨。”

“布哈拉想要什么都不付出，便要波斯人退出布哈拉的疆域。波斯人想要借此机会吞下利益，在狠狠地勒索一笔赔偿。打不打，在你们，不在我。”

在陆子吟身边的几个明军把总也是不满道：“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我大明又不是你们的使唤丫头，你们叫俺们，俺们凭什么来？”

他们道出大明心声，大明在中原的时候虽然被俺达按着打，可终究是霸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偏偏在这小国，他们却是拒绝了大明的好意，不给大明面子。

阿布德等人一阵沉默，还是沙烈主动靠拢阿布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话，才让阿布德脸上的阴云消减，不由问道：“大明不帮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不给波斯人任何土地，赔偿？”

沙烈叹了口气，这位少爷到现在还不想付出，便想要白嫖。不过他也没有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底牌说出，告诉阿布德，整个文官系统是倾向于赔偿，而非割地。

于是，他严肃道：“大明就算不帮我们，我们也要把和谈进行下去。至少平西侯不会见死不救，太孱弱的布哈拉无法抵御下一次波斯人的进攻。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跟大明进行更深刻的合作，让大明帮布哈拉重整军队，广开贸易。”

“再从莫卧儿进口更多粮食，满足河中地区被波斯夺走后的饥荒。”

河中地区便是撒马尔罕所在的区域，是产粮地，很重要。

一旦游牧民族占领这片土地，就会逐渐变成封建政权，而非游牧民族。但要是丢了这片土地，维持布哈拉的人口规模将变得艰难。没吃没喝，没人愿意跟随布哈拉而战。

“现在必须妥协，必须和平！”

沙烈心中不知道多少次生出掐死阿布德心，可惜不行。眼下需要一个人背锅，身份大汗，却没有带着布哈拉起飞，而是让布哈拉深陷战争泥潭当中的阿布德是最好的人选。

有大明支持，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自己祖辈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让乌兹别克再度强大起来。

“大明现在不承认我们是他们的藩属国，那就派人去京师，去大明的首都，让大明的天子承认布哈拉是大明的藩属国。”

此言一出，阿布德脸上再度阴云密布。

这意味着他跟他的皇叔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落空了。

大明还是会成为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

哪怕大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权利交给大明。

“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答应。”半晌，阿布德总算决定了。

“大汗。”沙烈苦笑一声：“臣请辞。”

开玩笑，没了大明波斯人那里愿意妥协。人家兵临城下，连战连捷士气如虹。这个时候跟波斯人抬杠，波斯人能接受才是怪事。

“你在威胁我？”阿布德脸一沉，愈发不满。

沙烈等人同样不满，都这个时候，那叫威胁？那叫避险。

“臣不敢。”沙烈挤出一抹笑容，笑的比哭还难看：“波斯人桀骜不驯，臣说服不了他们与我布哈拉和谈。此事还请大汗另选贤明。”

一听这话，阿布德更是肯定，这些人对自己再无忠诚，此刻竟然要撇开关系。

“你去！”

阿布德冷笑一声，倒是没有继续为难沙烈等人，而是从自己身后的人当中点出一个，前往谈判。

那人如遭雷击，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领命上前，带来一个坏消息——除了按照实际控制确定疆域之外，波斯还要布哈拉赔偿波斯将近五百万两白银。

波斯人跟布哈拉的货币不一样，但贵金属的价值大抵是对等的。

陆子吟身侧的翻译很顺畅的将货币翻译成了银子，并且将数目核算。

这一数目，等于布哈拉五年的税赋总和。

但比钱更重要的土地，布哈拉更是寸步不想让。

“侯爷，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布哈拉没有抵御波斯的能力，战斗拖下去的话，布哈拉可能会被波斯灭国。”

陆子吟毫不在意：“愚蠢的人占据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大明没有能力拯救世界，只能帮助自己人渡过难关。你的善心太大，还是多想想大明百姓。他们的日子未必有这些布哈拉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