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南下波斯

波斯使节下榻的驿站当中已经没了前几日交锋的战火硝烟，只剩下几个小吏帮忙安排。

这些做惯了伺候人事儿的本地小吏对大明开出来的薪水十分感激，连带着侍奉波斯人都更加卖力。

当又一次送入热水之后，阿里身边的一个仆人才将门关上，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好了。”

“出去守着。”

门再度打开，关闭，屋子里面仅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浓浓的疲惫。

短短一日，他们已经对大明有了深深的戒备，想要利用，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如何利益最大化。

“那个平西侯不好对付，不是大不里士里面那些愚蠢的贵族。”副使面沉如水，方才的交谈让他心里面没底。

“我知道。”阿里痛苦的摸着脑袋，想要将脑袋上面最后几根头发揉搓掉：“大明来势汹汹，奥斯曼也来势汹汹。伊拉克地区已经被奥斯曼拿下，再不能将帝国北面的军队抽调到西面，迟早会输。”

奥斯曼很能打，其国家立身根本并非是突厥人，而是奥斯曼旗下的异教徒。就像大元最大的敌人是草原上面的游牧部落一样。

奥斯曼崛起的时候，依靠异教徒才能一点点将突厥各部落打服，将其变成奥斯曼的一份子。这一过程当中，奥斯曼任用的不仅仅是异族的军队，还有异族的才智。

科技不断发展，短短时间奥斯曼的科技水平不亚于欧洲，打波斯这样的刚刚成立的小帝国更是有手就行。

从地中海，奥斯曼直接一战将整个伊拉克地区纳入治下。眼下萨法维波斯还未曾经奥斯曼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还想用战争将奥斯曼驱逐出去。

打仗要钱，也要士兵。钱好解决，加税就行了。

打过仗，能打仗的士兵却不是哪儿都有的。

当大不里士的人听说北面鞑靼人将乌兹别克灭了，大明占据王城的时候，才有这样一支使团诞生。

哪怕大明未来会占据中亚，眼下也没人在乎。那片草原是不毛之地，更是祸乱的根源。

“大人，容卑职说一句，这并非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只有大不里士的人才能决定我们跟大明应该如何合作。”

副官说话很小心，知道自己面前的阿里并非是有容人之量的人。

早在大不里士的时候，人人就都知道北上并非是什么好事，不但要穿过布哈拉的土地，还要冒险跟大明交流。

那可是大明！在远方的强国。

谁也不知道大明的具体情况，也就阿里敢冒冒失失向北，以此获得皇帝的信赖。

真正有底气的人在大不里士就能享受一切，他们不需要冒险。

“那就派人南下，告诉他们大明值得信赖，我们应该跟他们合作。”

“我们说这话的话，若是日后大明.....”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将把消息送到南边去，最好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授权，去大明看看。”

“想要跟大明合作，就弄清楚他们的底线，知道大明究竟是什么样子，而不是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副官一阵沉默，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们此行并未获得多少授权。

等了一会儿，阿里冷冷道：“此事是我的主意，你可以不参与。”

副官还是沉默，他很纠结，不想付出那么多，却又想要获得更多东西。

大明很危险，但在危险当中也蕴含一线生机。

若是能够说服大明的话，一切都会变好。

“多谢。”

但直到最后，副官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冒险，那不是谁都能去冒险的。他承担不起失败的结果，宁愿什么都不做。

不做便是无功无过。

南下的人并非是独自去的，还有张恒。他有陆子吟的授权，心知肚明侯爷决定的事情，大明也会通过。

从一介县令到现在，平西侯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在为大明着想。

某种意义上说，是他改变了大明。

眼下奉命南下，他到不指望继续搞出一番事业。但他也不想让别人小看大明，自己现在的一切都跟大明休戚与共。

财帛动人心，比财帛更重要的权利更是醉人。

在队伍当中，骑在战马身上的张恒一想到此行的重要性，自己做的是大明班定远做的事情。自己的奏章将会送到内阁司礼监，递交给皇帝，他就一阵热血沸腾。

甭管嘉靖能力如何，他身上的皇位只要还在一天，他就是大明权力的巅峰。任谁不服，不满，都无法改变事实。

“还在一天就到波斯了。”

或许是草原大部分都是无人区的缘故，骑兵行军很快，穿越布哈拉的疆域之后，使节团便在波斯人的指引抵达了呼罗珊。

此地北面便是里海，南边则是伊朗高原，地理位置很重要。

即便如此，波斯在此地的守军仍旧不多，他们兵力匮乏，在西边的战线上面面对奥斯曼的进攻，蚕食，已经麻木。

只有百余人的卫队在箭塔上面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使节团队，一个波斯人出列，策马上前联络。

那不是一两天的战争，而是迄今为止，已经持续二十年。过去二十年当中每年都在交锋，无论战争之后，波斯不得不退却。

张恒很清楚，若无意外，很快波斯就会跟奥斯曼和谈。

当然，这个很快是以年作为单位的。等到波斯顶不住了，他们自然会捏着鼻子承认奥斯曼对伊拉克地区的占据。

虽然他不太明白伊拉克是什么鬼地方，可这地方似乎在平西侯眼中颇为重要。

他不理解，但他愿意去了解伊拉克。

只可惜，陆子吟看重的是未来，而非当下。

中东的石油很重要，但在现在这片土地荒漠化严重，国土上面全都是砂砾。

这样的环境即便是陆子吟也毫无办法。后世这片土地靠的是海水淡化，大明根本做不到海水淡化，更无法在这片土地上面供养大量百姓。

不是不想，而是不行。

“来了。”

寨门被打开，山石之间的军寨里面数骑奔来，见到波斯使团副官后，再度验明正身，才有人上前行礼：“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波斯，这边请。”

他们恭敬，知道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我这里有上好的丝绸，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张恒笑眯眯的，此刻也不忘记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