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哈萨克

夏海并不明白战争带来的好处，但他看得见有大明新军所在的地方，鞑靼人乖巧，再无以往的凶狠。

大明在贝加尔湖的统治也变得坚若磐石，若非如此，自己这样一个县令已经死在上任的第一天。

即上任就死。

他只是准备好了食物，并非免费。而是各地行商，以及库存的粮食被他拿出来出售给新军。

陆成来了，一脸亢奋。

他拜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卑职陆成，拜见侯爷！”

他行动如风，一双眸子紧紧的看向自家侯爷。

“起来吧，坐下吃点东西，大军明日出发，可行？”

陆子吟并非询问，而是让陆成做最后准备。战争已经临近，莫说是军队，便是自己也已经做好了战争之外的准备。

前些日子跟夏海说定之后，他便派遣夜不收向西而去，数千里的疆域当中有多少敌人他不知道，但从大明到中亚无尽的草原上面大大小小的的草场，湖泊，他却是一清二楚。

主意打定，陆子吟便在准备战争，以及战争之外的行政，如何将那些外来者变成大明的一份子。

“回禀侯爷，将士备战数月，只等今日。”陆成一脸肃容，胸腔当中是一团火，他战意浓浓，恨不得现在便点齐兵马出征。

可惜不行，草原上的新军任务是驻扎，没有主动命令之前，是不能冒冒失失的跨越数百里去开战的。

再大的草原都是有疆域的，更别说新军头上是草原总督，是兵部。

没有总督军令，没有兵部调令，陆成自己只能在草原上面巡守，看看有没有不要命的家伙送人头。

说来惭愧，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在草原上什么事情都没做，一直都在练兵。直到眼下兵强马壮了，他也没有正式出征。

草原顺服，这是千百年所未有的场面，偏偏叫自己撞见了。陆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

但总归大明上下对自己这样一个副总兵镇守一方颇为满意，并无人从中攻悍。

“五千骑兵，我为主帅。”

陆子吟声音不高，说出来的话却让陆成呆了一呆，虎目当中都是不信。

这都嘉靖二十九年，侯爷上一次出战还是在去年。真正指挥军队还是在陕西行都司的时候。

短短时间，草原都易主了。

“末将遵命。”

陆成顿了顿，认真道：“末将一定护卫侯爷周全。”

陆子吟倒是不以为然：“草原上的敌寇为数不少，此战目的不是杀敌多少，而是告诉他们，我大明来了。”

“末将愿意充当先锋，现在便出发！”

“夜不收已经出发，我是主帅，你是主将，此番向西重要的不是作战，而是将沿途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用于日后远征！”

“末将明白。”

不，你不明白。

陆子吟心中直摇头，要是戚继光的话，他一定知道自己的意思。陆成差一点，这是一个莽夫，而非帅才。

莽夫在局部战场上面很重要，但对于整支军队而言，还是一个帅才更重要。

......

漫漫长夜过去之后，新的一天伴随着灰白色的天穹挂上朝阳开始。冬日渐近，一日比一日短，一日也比一日冷。

哈吉早早地便起床，她不需要父母的督促，便穿好衣服，将羊奶挤在小桶里面。明媚的阳光驱散了寒冷，呼呼风声当中是熟悉的狗叫。

“哈吉，吃饭了。”

草原没有一日三餐，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哈吉才在呼唤当中将奶放入大桶当中，一抹粘连在额头上面的头发，进入毡棚当中。

“哈吉，赶紧吃东西，东边有商队，可以贸易。你跟我去看看。”父亲看着女儿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缓缓说道。按照岁数，哈吉即将成年，可以出嫁。

在她出嫁之前，身为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一身新的衣服，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

多亏长生天的保佑，随着鞑靼人的部落覆灭，卫拉特部倒向大明，草原上的纷争逐渐减少。反倒是一支支商队在草原上面出售各种生活用品。

甚至以前的违禁品铁器跟粮食茶叶，都能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到。

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牲口。

对草原人来说，多余的牲口他们舍不得吃掉，也很难在冬天让其安然过冬。以前这些牲口只能上缴给部落头人，充作赋税。

随着大明军队出现在部落附近，一切再度有了变化。

传说大明税赋极低，有大明保证安全，不会被征召为士兵。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愿意相信，可随着少量巡逻的大明军士鞑靼人，布里亚特人的身份被确定之后，位于中亚的哈萨克部落沸腾了。

哈萨克被乌兹别克汗国统治，本意是自由，他们聚在一起，在中亚草原上面放牧。可笑的是，他们的名字是自由，但他们并无自由。

乌兹别克汗国南边便是波斯，西边是正在崛起的沙皇俄国，东边是鞑靼人，现在的大明。北边更别说了，西伯利亚的冰冷足够让所有牧民南下。

不同的威胁让乌兹别克汗国不得不穷兵黩武，既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更好的降低下面的叛乱。

自己都是游牧民族，乌兹别克人知道知道，无数被自己统治的游牧民族就是最不安分的人。

想要让下面的人安分，就得让他们疲于奔命，没空造反。

但随着大明愈发强大，开始插手草原上面的事务。哪怕大明只是无心，只是为了清缴逃窜到乌兹别克境内的鞑靼人，也让本就千疮百孔乌兹别克汗国内部生乱。

越来越多的人跟鞑靼人站在一起，不为别的，单纯为了劫掠。

鞑靼人捞一笔就走，无论是朝着哪个方向前进，都能成为雇佣兵，获得一片土地。唯独在乌兹别克境内，他们是通缉犯。

那些快活不下去哈萨克人，别的民族也参与其中。

战争距离寻常游牧民很遥远，他们坐落在边塞，居无定所，也穷的要命。除了一些不值钱的牲口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但这一次，鞑靼人盯上的是商队。

一直据说是来自于大明内部的商队，而非是鞑靼人，布里亚特人构成的商队。

这意味着对方的物资更丰富，价格也会低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