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求援信

这样不算是许诺的许诺，并未让严嵩有任何感激。他只有深深的无奈，也算明白为什么夏言要走，李维不肯担任尚书。

无他，有嘉靖这样一个皇帝在，谁愿意背锅？

大明上下，恐怕也就陆子吟那样的愣头青会傻乎乎的成为嘉靖手中的一把刀，毫无怨言的去做事情。

“鄢懋卿，陛下有旨意。”

严嵩目光如刀，不复刚才的老迈，整个人充满活力，他将李芳所言一一道出。

那鄢懋卿闻言一笑，就在书房当中看着自己的恩主，道：“陛下也看不下去了。”

他皮笑肉不笑，装腔作势拿捏得很稳。

“李公公来访，只怕是陛下也做了决定。当下咱们好好做事，不能从士绅下手，就从宗室下手。总的杀一个够分量的鸡，才能叫天下人知道大人您是认真地。”

严嵩微微颔首，鄢懋卿所言正中他的下怀，他并不想冒险得罪某个人，文官人多势众，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勋贵跟大明藩王另当别论，随着皇帝免掉了因为女儿成为侯爷的外戚爵位，大明吃空饷的勋贵越来越少。

常安公主朱寿瑛主导的宗室自决，让宗室子弟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看似不值一提。但在真正实行后的一年当中，三分之一的宗室选择脱籍，自谋生路。

其中有的从军，也有的在国子监当中。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老朱家的子嗣填充进去。各地供养藩王宗室需要花的钱，骤降之下，大明的财政逐渐好转。

现在宗室虽然还有大量土地，但没有土地的基本已经脱籍。

是时候展现出真的技巧了！

鄢懋卿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一丝笑容。

他有主意了。

旋即，他说出一个称呼。

严嵩闻言并不惊讶，而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这个人的分量足够，无论是士绅而言，还是对陛下而言，都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两人都直接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被他们选中的人是否是坏人，能否被杀鸡儆猴。

大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想查，管他是谁都能被查个底朝天。

就算他自己没有把柄，身边的人被查之后，也可以说他教导无妨，纵容下人作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秋意渐浓，早晚温差让陆子吟早早的便穿上棉衣，行走在乡间小道之上。

辽东并未广泛开发，大片原始森林，草甸子中的风景跟大明中原腹地截然不同。反倒是后世开发北大荒的情形跟此刻相差无几。

棒打狍子瓢舀鱼。

自从朝鲜人服软之后，他便带着许多朝鲜人北上，争取在冬天到来之前便将他们的土地敲定。

这是许诺，也是定心石，让他们明白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再反悔就是欺骗大明。

“侯爷，大明急报。”

一个骑士从晨雾当中奔来，翻身下马后送来一封私信。

“福王。”

陆子吟草草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印章，没当回事。

直到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才明白为什么蜀王要给自己写信！

时至此刻，发生在大明的闹剧到一个月后方才送到陆子吟手中。

“回城！”

陆子吟接过卫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了战马。左右骑士云从，他们紧紧跟随，一直到沈阳城方才停歇，只留下最核心的十人跟随入城，其余就地解散，回到军营当中。

城中热闹，随着冬日临近，许多百姓，商贾都在忙碌，将口袋里面的东西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

山货变成钱粮，或是布匹，锅碗瓢盆。

大明给予寻常百姓的援助不少，但也只是援助。想要靠这些东西一夜暴富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但填饱肚子是够了。

随着秋收，百姓有了消费能力。他们一面筹集钱财，规划着更美好的未来，将现在的土地扩大在扩大。

更有甚者，已经想要成为辽东的地主。他们准备将自己的房子卖掉，土地租赁权利卖给其他人，自己向北，前往更北方定居，种地。

沈阳此刻作为大明在辽东的重镇，人口不到三十万。这一数目在中原腹地不多，但在辽东却能算是人口稠密。

尤其是靠近城区的地方，土地都有主了。

当十数骑兵入城的时候，百姓仍旧忙碌于生活琐事。

只有沈阳知府胡宗宪很快到来，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他察言观色，却见平西侯任何急躁，反而慢条斯理的命人准备茶水：“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看吧。”

陆子吟目光冰冷，朝堂上的争斗最终落在了蜀王身上。

大明藩王对朝廷来说毫无威胁，声势浩大的宁王谋反，也被王阳明以乡勇击败。蜀王这样的酒囊饭袋在大明很多，他们世居一地，因为不需要缴纳赋税，生活十分奢靡。

而在他们财富当中占比最大的就是田地，这些田地并非是他们本身就有的。而是各地藩王不需要缴纳赋税，从而有百姓将土地进献给藩王，甘愿充当佃户。

这跟优待士绅一样，是对宗室的某种优待。但随着时间流逝，优待是真的，百姓也受益其中。

唯独大明朝的墙角被挖了，国库里面连一两银子都不剩。

当然，比这封信来自于蜀王更有趣的是，现在的成都府知府是张居正。

在另一个时空并未发生的事情，但在此刻却是发生了。张居正兜兜转转并未留在江浙，而是被一脚踢到了巴蜀，去了盆地当中的平原上充当知府。

不得不说，这一任命是十足的肥缺，在大明朝堂上面那些人看来，这样的任命并非是发配。

在大明而言，能够比拟成都府的在江浙也就宁波府，以及杭州府。

其他府都不算富庶之地。

更何况江浙边上是南直隶，有以应天府南京。

但在巴蜀，只有成都府一处重地。

“这是有人状告蜀王府侵占百姓民田！朝廷要地方清查。”

胡宗宪目光一凝，以他的政治智慧很容易看出来这意味着什么。现在这一封求救一样的信件来的很快。

“侯爷，查了必定会得罪蜀王府，不查的话......”

“错了，查了不是什么坏事。不查的话才是坏事，我那弟子跟蜀王都没有好下场。”

“清查土地是国策，谁敢违反，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