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分清楚从属

“马里奥，现在天都黑了，莫卧儿的人不会来攻城了。果阿是我们的，不是大明的，你知道在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克里斯蒂诺亚面沉如水，他谈不上愤怒，只是公事公办。对大明，他没有任何善意，但任何赚钱，掌控权利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他没见到大明皇帝，不知道大明平西侯，但他知道果阿不能去听大明的话。

要听自己的话。

马里奥里外不是人，他那里不知道这果阿总督不是东西，可偏偏他的身份尴尬，是少数会大明语言，又会葡萄牙人语言的人。

整个船队当中，也没几个人有资格接触杨金水等人。

大明跟葡萄牙一样，阶级森严。

他还记得自己白天帮忙说项，大明才帮忙。这才多久？果阿总督克里斯蒂诺亚就要卸磨杀驴，驱赶大明。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啊？”马里奥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大明在东方，他们的舰队是到达此处的百倍。一旦你惹怒了大明，国王会毫不犹豫的用你的脑袋换取大明的原谅。”

“就他们？一群没有开化的土著？也就是你被他们拿捏，换成是我，早就在大明的土地上面获得了一块属于我们的土地了。”克里斯蒂诺亚撇撇嘴，他没去过大明，却也知道大明富裕，极度排外。

想要做生意最好的法子就是跟大明合作，诱骗他们将土地交给自己。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赚大钱。

“总督，明军撤退了。”

正如张龙所料，自己不受欢迎。

在撤退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回到船只上面。对见惯了大海的人来说，船只并非是什么坏的去处，而是家一样的地方。

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能够有一个地方让自己安心入睡，那一定是战舰上面。

是夜，大明军队先后回到船只上面。

杨金水跟谭纶本不理解，可在知道哪些番人会卷土重来之后，却是无一例外的站在了张龙身后，回到了战舰上面。

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他们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依靠。

“张将军，他们真的会来？”直到深夜，谭纶一直不以为然，他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他整宿不眠，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来不来都一样。”

张龙却是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笑呵呵的道：“末将此行任务是护送大人前往葡萄牙国。果阿如何，不关末将的事情。”

这番带着几分火药味的话听的谭纶心中暗自摇头，好在他不是给人拆台的，此刻也只是微微颔首，正欲说话的时候，却见远处火光从星星点点变得有了燎原之势。

“来了！”

张龙低语一声，不动如山。一旁的谭纶却是有些难以按耐住心中所想，他对兵事略有了解，入夜前便猜想莫卧儿帝国的人可能会夜袭劫营。

此刻所见，却是在他意料当中，让谭纶这从未带兵打仗的文官，心中多了一份从容。

好似自己也是军中宿将，能够料敌于先。

张龙想的倒是简单，他道：“航行出海，睡觉。”

“将军不去力挽狂澜？”谭纶惊道。

“大人说笑了？他们什么身份？咱们什么身份！咱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您别忘了。”

谭纶愕然，看着冷眼旁观，并不准备参与其中的张龙，苦笑不已。

他本以为张龙会趁势出手，却没想到张龙按兵不动。

“张千总说的不错，咱们来此地不是为了他们，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事儿？”杨金水的声音响起，他也看不惯这些葡萄牙人的做派。

此刻见说，也是乐意看着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巴不得果阿的葡萄牙人死光，城墙上面插上大明的战旗。

在距离大明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港口为大明军队提供补给，对大明很重要。

“谭大人，您是现在去休息，还是今晚执勤？咱家瞧着，今天晚上有许多人睡不着觉了。”

此时此刻，谭纶只觉得自己置身事外，按照他的性子，自然是不肯在这异国他乡仓促开战。

偏偏舰队当中武将跟太监都站在一起，自己不去睡觉，也不合适。

“下官告退。”

谭纶走了，杨金水便漫不经心的提及正事：“老张，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陡然听到这一称呼，张龙脸上不免有几分不知所措，他自诩自己跟这太监并无太多交流，关系也没有好的如此称呼。

可嘴上，他却是不敢隐瞒：“三五个时辰后，亦或者天亮为他们收尸。”

“那鞑靼人的后裔发动夜战，我大明反倒要白天作战？”

“回禀公公，白天有白天的好处，晚上有晚上的好处。想要大获全胜，什么法子都行。末将以为，当下还是要跟那些葡萄牙人说清楚为好，我大明不是他们的打手，不是他们能够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之前约定好的东西，此刻都作废了。”

杨金水怎么也算不得是老实人，他闻言只是笑道：“那正好，一切从新谈。我看这果阿不错，要么归了我大明。要么就干脆让莫卧儿的人占了。”

“公公，末将倒是觉得此地姑且可以大明跟他们一人一半。只是对方是谁，另说。”

“最好还是葡萄牙人，他们没有本事反抗我大明。”

张龙连连点头，这倒是实话。做事看的不仅仅是当下的好处，更要看长远的未来。

与葡萄牙人联手，其人必定仰仗大明。要是跟莫卧儿联手，果阿之外的土地，都成了禁区！

远交近攻，扶弱锄强的道理，他是懂的。

“最好赢的干脆利落。”

“且等他们死干净了再说。”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头一遭在思绪上面碰对了，都知道对方想要做甚。

当下司礼监跟新军一系的人马，都是要捍卫大明利益的同时，为自己捞取好处。名声，钱财，都是好处。

反倒是文官做事畏畏缩缩，不够大气。

“还请公公歇息一会儿，明日一早才有大战。”

“那一切都交给将军了。”杨金水咬住“将军”这一称呼，张龙此人本事不错，又是新军出身，没有一身匪气，迟早能担大任。

这样的人，能拉一把是一把，万一日后用上了也说不定。

海贸可是大生意，自己也想插手其中，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