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相助

“大人！求求您了！果阿真在被攻打，还请您能够施以援手。”

大海之上，碧波荡漾，无数白云之下是连绵不绝的山峦。

葡萄牙人马里奥单膝跪在地上，面前是张龙，以及杨金水，谭纶三人。三人身份大不一样，可在他心中却是相差无几。

这些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都是自己现在要巴结的人！

“张千总，您说该怎么办？”杨金水不免看向张龙，他虽然是这支舰队名义上的监军，实际上他对军队一窍不通，在这异国他乡海战超出他的预想，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当中。

大明太监虽多，能打仗的却是几乎没有。一个郑和，便是他们的榜样，他们的骄傲。

杨金水不敢将自己比作郑和，却也想要多做一些事情，为自己积攒一些功劳。

他其实问的不是怎么办，而是打的过的话，有什么好处！

若是没有好处，大明自然不会帮藩属小国，尤其是当下的葡萄牙国还不是大明的藩属。

张龙下令，或是咨询了他的意见，便有人一起承担责任。

无论成败，都不再是自己一人独自承担。

张龙只是举着双筒望远镜看向岸边，无数战舰正在厮杀，葡萄牙人的战舰在这个时代，在近海的优势并不大。反倒是他们的远洋船只横行四方，能够跨越重洋，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当被无数近海战舰围困之后，只有少量葡萄牙战舰脱离港口，在远处炮击。

那几艘战舰上面的火炮数量，远远不及大明战舰。此刻几艘小船眼见葡萄牙国旗，立马派人过来联络，请求大明出手。

马里奥更是意识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果阿都不丢！

一旦果阿丢失，没了中转港的葡萄牙，在整个亚洲的贸易都是无以为继。

财政极度依赖于远洋贸易的葡萄牙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哪怕是付出所有，葡萄牙人都会想尽办法反击。

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谁能够拯救果阿，将果阿港口外面的敌人击溃，谁就是葡萄牙人的英雄！

“打是要打的，我大明初来乍到，听说北面最大的莫卧儿自称帝国，还是帖木儿的后裔，往前翻是蒙古人的后代。”

张龙哂然一笑，笑的灿烂：“杨公公，谭大人，我军立足海上，当下已经立在不败之地。管他来人多少，都进不了我大明舰队附近。一门门火炮对轰，正好叫他们知道我大明来了！”

谭纶深以为然，他对战争并不抗拒，当下听着隆隆炮声，也想要参与其中。

“好，那就一切拜托张千总了。”杨金水闻言一笑，有了张龙保证，他也明白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些番子，再厉害，也登不上自己一部的船只。

“卑职领命。”

张龙拱拱手，转身便喝道：“船只转向，炮口对准果阿港口，瞄准一点，把友军船只打掉了老子罚你庆功宴上没酒喝！”

“打旗号，告诉镇远舰，帮助葡萄牙人退敌！”

他连声呼喊，以两艘战舰为主的舰队很快便调转船头。两艘战舰一百门炮，八艘商船合计也有一百六十门炮。

如今船只横向，一百三十门火炮齐射，声势骇人。

炮声如雷，硝烟弥散。短短时间，无数正在冲着果阿港口驶去的小船被撕碎。

这个年代炮兵瞄准全靠炮手技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将炮手的本事提升。但比单一炮手更恐怖的是覆盖式射击，无数炮弹砸向不知来历的舰队，瞬间便有七八艘百料左右的小船被撕碎，沉入海底。

船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叫嚷着，挣扎着，逐渐失去生机。

“敌军！”

海上风浪极大，联合指挥便是后世都不容易，更别说当下。那一艘艘堪比大明渔船大小的小型战舰此刻随着炮声响起，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一艘略大一些的旗舰不断呼喊，派出小船通讯。却架不住大明炮击来的飞快。

这个时代，大明的炮手一分钟也就能够炮击三到四次。看似不多，但那一支算是水师的海军连炮都没几门。

他们围困，只是将海面堵住，跟陆军一起围攻果阿。现在却不料那些葡萄牙人有了援军。

一时间，战舰纷纷后撤，远离战场去了。只有极少数在炮声当中昏了头，直接撞向海港。

如此数轮炮击，莫说是杨金水等人，便是在海面上客串过海盗的马里奥，也是瞪大眼睛，全然没想到大明舰队，居然如此之强！

“大明的火炮射程这么远？”

他目测，发现大明火炮能够轰击到三公里之外的地方。

这一数字在这个时代远胜于葡萄牙的火炮。

葡萄牙最好的火炮，射程也在两公里左右，而且威力远远没有大明的火炮大。

更别说覆盖射击下面，一门门火炮的命中率正在不断增加。那些四散而逃的战舰，不断被摧毁。

无穷无尽海浪将尸体，碎木卷上沙滩。层层叠叠的尸体，叫那些并未打过仗的葡萄牙人呆滞。

蓝天白云再也不见，阴霾的天穹下是杨金水听不懂的鬼哭狼嚎。

即便是他这样的人，此刻心也有些变软：“谭大人，你说这死了多少人了。”

谭纶接过杨金水递过来的望远镜，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他们好像在叫妈妈。若是可行的话，下官希望派人救一下这些人。他们跟我们大明可没仇。”

“之前是没有，仗打到这个地步，没仇也有仇了。也不知道太宗皇帝时的郑大人当初扬帆海外是何等光景，是否也遇到了这种祸事。”

谭纶面色惨白，此刻见说，只是勉强打起精神：“终究不是他们发动的战争，他们受命于他们的大人。此刻救下几个人，随船带走，三五年后或许有不小的用处。”

他想了一个理由，也只是想了一个理由。若是张龙，以及杨金水不允，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小人多谢诸位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马里奥到来，他深深一躬：“若无诸位大明，若无大明，果阿迟早会落在那些蛮夷手中。”

杨金水会心一笑，听着这蛮夷字正腔圆的称呼别人为蛮夷，倒也有趣。

“旁人的事情，咱家是不管的。可马里奥你与咱家也算熟识，此番襄助，咱家不求什么，只要你记住我大明对你的好便是。”

“小人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