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誓死效忠王上

“都别说话了。”

朱载坖到来并无几个人看见，可他身后的大明军士，却是无人能够忽视。那八名一水的老军伍站在朱载坖身后，那便是最好的讯号，有大人物来了！

“小人帖木儿，拜见大人。”朱载坖身份在沈阳城中并非秘密，可这些朵颜三卫的鞑靼人来自于草原，跟大明的接触少之又少。他们当下只知道大明有一个裕王爷在城中，却未曾见过。

这也是最近几日朱载坖正在休息，他除了在军队当中跟着勋贵子弟一道训练之外，很少抛头露面。

按照陆子吟的说法便是，想要做事，还得等到秋收。等到百姓收获了田间地头的粮食，那时候才是裕王殿下露面的好时机。

故而在朝鲜国无数人见过，拜访过的大明王爷，在这辽东，却是见过的人不少。

便是帖木儿他们，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朱载坖便是皇子。

“平身吧。”朱载坖只是看向帖木儿，此人做人说话最多，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最深。

“本王此番到来，还是就事论事，海西女真惹是生非，注定被我大明严惩。只是你们，本来有礼，现在也变得无礼了。”

他声音轻慢，并无桀骜。可开口的本王二字还是让立在翻译身边的朵颜三卫头人呆若木鸡。

帖木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汗如雨水。昨日平西侯并无鲸吞朵颜三卫的想法已经成为共识。

可这少年，昨日一开口便险些要朵颜三卫死无葬身之地的少年，居然是那大明裕王爷，日后能当皇帝的人物。

他说话的分量，未必比平西侯轻多少。更别说他代表的本身就是大明！

死定了！

这下真的死定了！

得罪了平西侯，自己还能求饶，得罪了大明皇子，自己死定了！

“小人拜见大王！大王饶命！”

一连串跪倒在地的声音让朱载坖哂然一笑，他并未将其搀扶起来，而是道：“起来吧，我来此处不是让你们跪着的，而是我大明对诸位颇为看重。”

“这朵颜三卫自从我大明太宗爷爷开始，便跟我大明交好，今日尔等虽然做错了事儿，却并非没有活命的机会。”

“还请大王救我！”帖木儿抬头猛地看向朱载坖，恨不得爬过去抱着朱载坖的大腿。

“我救不了你们。”

朱载坖淡淡说道，这是最后宣判：“能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话音落下，他将帖木儿搀扶起来：“你能拿出什么，让本王宽恕你？”

他一改之前的温润，变得咄咄逼人。

这是他的权利，也是大明裕王所能做的事情。

他就要一力降十会。

草原打不打仗他不知道，可辽东的女真人，朵颜三卫的鞑靼人，谁敢叛乱，那就杀无赦。

“土地，人口。”

帖木儿来不及抹去脸上的热汗，飞一般的吐出四个字来，他热切，看出来朱载坖并非胸有成竹。

这个少年在狐假虎威。

他看到了朱载坖心虚的眼神。

可话说回来，自己有的选吗？

有的人一生都在奔向繁华，有的人一出生便坐拥繁华盛世。

人与人的悲欢，从不相同。

“还有忠心！谁敢违抗大明之令，小人愿意领兵把他的脑袋献给大王。”

他杀气腾腾，每个字都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他语气冰冷，并非是玩笑，是真真儿想要捍卫自己的利益。

朱载坖莫名一笑：“行啊，你部落的一切都归大明。我会上书父皇，请他给你一个侯爷的身份，去大明居住。封赏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帖木儿神色一滞，方才这裕王是威逼，现在却是变成了利诱。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远远不如平西侯值得信赖。

可现在，他心中叹了口气，管他是谁，这大腿能够抱住，那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抱住。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死了一切皆空。

“小人只求跟在王上身边，为大明尽忠。”

“可以。”朱载坖短暂停顿，补充了一句：“我长居京师，若是父皇有所委派，在言其他。”

“小人明白，必定不会辜负王上所托。”帖木儿说完这句话，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甭管别人，自己现在总归是了账，不用再担心被大明处决。

早上街巷当中多了数倍的军士，让他亚历山大。

“你们呢？”

帖木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想要疯狂拖人下水，他看着跪了一地的汉子，骂道：“直娘贼，方才还说个不停，现在王上亲自到来，你们倒是做了哑巴......”

“行了。”朱载坖拦住帖木儿，淡淡道：“我家老师今夜要宴请海西女真各部落的头人，算是彻底解决女真人的问题。你是与我一道参与，还是本王带你尝尝西域的葡萄酒，这鬼天气，绍兴的女儿红虽然不错，却比不得冬日一杯下肚来的快活。”

“王上去哪儿，小人便去哪儿。”

帖木儿连忙说道。

朱载坖只是道：“今夜便跟我去喝酒吧，本王对草原颇为好奇，正好听听你的见解。”

就这？

当朱载坖跟帖木儿一众人离开之后，剩下的部落头人这才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里面，他们面面相觑。

“大明就不多说两句话，让我们归顺大明吗？”

他们呆滞，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朵颜三卫，就那帖木儿最没有骨气，早年便想要去大明享乐。今日他做了叛徒，我们可如何是好？”

朵颜三卫实力早就大不如前，眼下三部还裂开了，剩下的福余卫，泰宁卫，凑起来也就一两万骑兵，根本不是大明的对手。

“直娘贼！帖木儿那狗贼是想要踩着你我的脑袋往上爬！那厮昨日不言语，今日见了大明裕王爷，便扑了上去，连狗都不如。”

“我们怎么办？”

一群人骂了之后，不得不面对现实。

“活着。”

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共识。

“去找平西侯？”

“走，一起去。”

生死面前，矛盾再无。

福余卫泰宁卫再度结成同盟。

管他大明是什么态度，自己都只求活。

土地，人口可以没有。

自己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他们笃信黄教，对来生虽然渴望，却也不愿意放弃眼下的一切，去追寻虚无缥缈的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