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要征服的地方

上船之后，谭纶依旧晕乎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舰队，这里聚集的船只让他瞠目，头一次知道了这位平西侯的硬实力。

在朝堂之外，能够聚集如此多船只的人，只有他。

不，朝堂之上，除了平西侯，哪怕是道君皇帝，也聚集不了如此多的商船，如同蚂蚁搬家一家，忙碌于迁移百姓。

这种大事，在平西侯做来，却像是烹小鲜，并无任何生涩，每一步都做的极好。

放在其他时候，强制迁移百姓天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路上会死多少人。

偏偏平西侯安排下，沿途驿站都老老实实的做事，将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极为妥当，一路到了港口后，也有船只将其送往更大的港口，或是直达辽东。

“谭大人。”杨金水也在同一艘战舰上面，他站在甲板上，目视前方，心中却又千百般感慨：“此行数年，也不知道这海外诸国究竟是什么样子。咱家此行任务能不能完成。”

他微微笑着，并无太监的阴鸷，反而让谭纶有一种错觉，自己身边的人并非是一个死太监，而是一个儒生。

“下官见过杨公公。”谭纶拱手。

杨金水笑笑道：“在这船上，没那么多礼节。未来两三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彼此之间得推心置腹才行。你可知道为何平西侯选你出海？”

谭纶愣了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准确说不是没想过，而是他只知道自己是江南士绅的代表，是合作的代表。

像自己这样的人很多，平西侯为何选自己，这是只有他自己能够回答的事情。

“下官不知。”

杨金水不笑了，他收敛笑容，脑袋里面想到的是李芳李公公，自家干爹的嘱咐：“此行山高路远，不知什么时候方才能归来。但总归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船上的人，不管来历，都是平西侯精挑细选的。他们都是人才，能够笼络就笼络，不求让他们成为咱们的人，但求咱们做事的时候，他们别从中作梗。”

这一番话他铭记在心，也知道这谭纶并不知道平西侯的目的。

“不知最好，用心去看，此番出海，有的是时候体会侯爷的良苦用心。我看过你在南京做过的事情，算是一个干才。”

他说完，便回到船舱当中。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全看谭纶如何理解。

......

夜色当中，战舰穿过茫茫海面，地平线影影绰绰，几盏鱼灯点亮海港。

船头的军官见状，大声道：“敲钟，到济州岛了！”

“济州岛到了！”

在海面上颠簸两日一夜后，朱载坖听到来人通报，心中莫名兴奋，好似最近几日的疲惫都被洗刷一空。

他亢奋，在军士带领下登上船首，只见茫茫大海当中，有一座大岛越来越近，岛上点点烛火微弱的很，似乎一阵大风就会熄灭一般。

时至深夜，济州岛已经沉睡，只有一些码头工人，以及船工正在忙碌，他们日夜都在卸货，戒备。

数百军士更是日夜轮换，将这座岛上最好的港口守卫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意外出现。

战争让岛屿外紧内松，港口戒备森严，内部却是安静祥和。无数百姓忙碌于春耕，并未被战争阴影笼罩。

只有岛上的军士们知道，此地即将成为大明对倭寇作战的前沿阵地，无数人会从此地出发，奔向倭国。

海港便在此情况下不断扩建，无数百姓忙碌其中，为了钱财，帮忙修缮港口。

陆子吟的到来并未让海港有所变化，济州岛依旧静默，只有朱载坖十分兴奋的踩踏着这他乡的大明土地。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法理上来讲，济州岛现在都是大名土地，而非朝鲜国那样代管的土地。

“老师，有了济州岛，我大明军队将剑指倭国，平定倭寇之乱。”他信心十足，这话不仅仅是自己老师说的，更是军队当中许多人的共识。

陆子吟身为总督，所想跟下面人一样又不一样。

他关注的是战略，下面人关注的是战术。

京师三大营当中，每天都有无数人在讨论如何作战，如何平定倭寇。他收益良多，也明白了济州岛对大明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一个中转码头那么简单。

而是一块可以控制朝鲜国以及倭国的关键之处。

“倭寇？”陆子吟回首无语：“一群流寇，早就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他们算什么东西，不配与我大明为敌。”

“我大明地方府县无能之辈不计其数，军户当中也是废物。现在换了新军，大明海军主动出击，些许倭寇劫掠沿海，无异于自投罗网。我大明海军主动出击，坚船利炮，打的他们就是小试牛刀。”

陆子吟轻蔑的很，后世单单是胡宗宪跟戚继光他们就能灭了倭寇，自己有更庞大的舰队，军队，收拾他们，如同探囊取物。

丫的就是一些废物，在比烂的时代还能欺负一下更烂的军户，地方军队。碰到大明新军这种新式军队，唯一的作用就是送人头。

大明朝堂对地方的掌控微乎其微，江浙不断交锋，看似平静下来是无数交战。戚继光等人连战连捷，战果比起西北，辽东而言，不值一提，也就无人在意。

许多人看来倭寇肆虐多年，应当规模庞大。实则没有，倭寇肆虐东南沿海虽然从洪武时期就有，但更多时候东南沿海都十分太平。

因为倭国大名内战而不断南下的武士们成为倭寇后，肆虐沿海，还未愈演愈烈。现在的倭寇是小患，值得一提，却又不值得太过重视。

大明一支偏师，就能将其歼灭。

但想要长治久安，唯一的法子就是登陆倭国，将倭国彻底击败，将其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登陆济州岛之后，军士卫戍，百姓看着陌生的土地，颇为新奇。他们是极少数迁移到济州岛的居民，人数不超过两万户，十万人。

看似不少，但对济州岛来说还是太少。

后世济州岛有六七十万人口，不算外来旅游。此地是旅游胜地，陆子吟没去过，却也知道。

在农业时代，迁移如此数量的百姓到济州岛，足以让济州岛里面变成大明的一部分，成为跳板。

往南便是对马岛，再往南就是四国九州。

陆子吟望向东南方向，只见黑漆漆的一片，什么看不到。

但那就是倭国所在的方向，未来大明要征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