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其他都是铺垫

两人并行，进入玉熙宫中后，陆子吟便道：“陛下，今岁海贸进行顺利。此番葡萄牙人来我大明，便花费一百三十万两白银，用于采购各种物资。又因这些货物都是出自内库，银子已经存入公主钱庄，微臣此行带来了银票。”

嘉靖眉头一掀，倒是颇为意外。他只知道陆子吟再跟那些小国谈生意。却没想到这一笔收入居然走的不是私下贸易，而是内库。也就是说，这一笔钱缴纳赋税之后，便都是自己的私房钱。

一开始，嘉靖对自己赚钱还要缴纳赋税颇为不满。直到陆子吟归来好好解释之后，他还是不满，但终归是接受了。

以身作则，上行下效的道理，他很明白。

他只是不愿意罢了。

现在缴税，他都习惯了，钱是陆子吟送来的，他想要缴税别人拦不住，就像贪墨一样。大明上下不说人人都在贪墨，也是十之八九，偏偏是那个例外。

银票早早地便准备好了，他递给李芳，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陆子吟很满意。至少有了现在的铺垫，待会儿平西侯想要带着裕王殿下去朝鲜国的可能性不会在微乎其微。

“陛下，一共一百三十万两白银的银票。”

“行了，好好收着。”

嘉靖语调淡淡的，似乎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上心。

他早就过了热血的年纪，现在见说，心中有数便够了，脸上绝无任何情绪波动：“葡萄牙人的事儿如何了？”

陆子吟只是看向嘉靖：“贸易一事谈妥了，若无意外，有了欧洲商人来我大明做生意，就算是我大明不开海，每岁税赋，从嘉靖三十年或是，三十一年开始，也能增加五百到一千万两白银左右。”

“若是开海，单单是我大明海商便能贡献上千万两白银，地方税收也能大幅度增加。”

“臣准备靠着开海，让礼部管辖大明所有学校，制定计划，培养更多人才，避免文官上下一心。”

嘉靖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的话，问：“这一年大明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陆子吟没计算，参与此事筹备，但也大概知道一些：“各地学校由地方官员组织士绅捐赠修筑，第一年的俸禄公主钱庄愿意代支付，等秋天税收后，朝廷偿还。这教育一事，当下看似花费甚大，等上了规模，每岁花的钱只会越来越少。”

教育花钱，但只要教育过的大明百姓开始工作，产生价值。他们很快就会让大明更加富强。

“只要臣能够逼迫士绅取消优待士绅成功，现在花费，都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他目光炯炯，把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这是大明，不是后世。

后世没有几个国家以农业税为国家税收根本，但在这个时代，农业税是远胜于商税。前者后者都有很多办法进行逃税，但前者有海量无法逃税，需要承担税赋，徭役的勤苦百姓可以压榨。

他们才是大明税赋来源。

李自成便是因为被压榨，才反戈一击，将大明彻底摧毁。

“既然这样，那就暂时不要开海了。”嘉靖意味深长的看向陆子吟：“方才李芳你说有事要禀告朕，方才的话，可不是什么要事。”

他浅尝即止，并未在这上面多费时间。朝廷的争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结束的。尤其是优待士绅改革这一块，士绅们愿意开办学校，这是博名声。

但在涉及到自己根本的地方，他们却是寸步不让。

此事还在朝堂上面议论，一时半会儿没有成果。

大明整个北方几乎无人反对此事，陕西曾经是陆子吟的辖区，士绅们虽然还不纳粮，官田，军田却被他们悉数吐了出来。

除了极个别的上田被补充税赋后重新落户之外，大多数田地都回到了大明手中。

山西则是地少人多，他们的声音很小。

北直隶是例外，但这地方真正依靠土地为生的百姓不多。活不下去的人都北上京师，或是在运河一线讨生活。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面对高昂的赋税。

被打烂的辽东更是无人反对。

但从黄河以南开始，反对的声音很大。

嘉靖也很重视，才会悬着，没有敲定下去。

若非有陆子吟撑着，他根本不可能自掘坟墓，跟文官为敌。

他想要钱，还没想要钱到想疯了的地步。

“回禀陛下，臣是来向陛下讨要一个朝鲜辽东巡抚身份的。”

陆子吟语不惊人死不休：“朝鲜王族被劫掠到了茫茫林海当中，朝鲜国当下无主，主管一切的都是我大明官员，百姓念及好处，对我大明颇为认同然朝鲜甚大，若无一皇亲国戚代天子巡抚朝鲜国，此地归附，还需要更多时间。”

嘉靖迟疑的看这陆子吟，眼中满满都是无语。他想要骂陆子吟两句，国骂就在嘴中。

但不能说，他心知肚明陆子吟要做什么。平心而论，这是一件好事，代天子巡抚一地的可不只是文官，也可以是皇亲国戚不假。

可陆子吟要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要的是朱载坖。

自己的儿子！

自己仅剩的两个儿子。

陆子吟神色不动，不急着等待嘉靖做出决定。

这位道君皇帝脑袋里面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想要让他真真儿做些事情，反而不易。

“陛下，朝鲜国数百万国民，辽东数百万百姓，都在等待有人代替天子巡抚一方，以安人心。”

陆子吟大声提醒，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没有笑，只有实事求是。

“若是陛下觉得不妥，臣认为魏国公也可以前往巡抚。”

“你疯了？”

李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险些喊了出来。

魏国公可不是徐达，是徐鹏举，那个草包。

虽说此人身份不一般，但能力就很一般了。

丫的没打过仗，让他巡抚是不成的。

甚至不如裕王朱载坖。

后者至少上过战场，在大明也有不小的名声，是在辽东奋斗过的。

嘉靖脑袋里面闪过无数面孔，到头来不得不承认，整个大明适合此事的人除了徐鹏举那个草包之外，只有裕王朱载坖跟常安公主朱寿瑛适合巡抚辽东。

派人还是不派人。

他犹豫之中，忽的想的就算自己不答应朱载坖去，也会同意朱寿瑛去。

或许此行就有他们想去的缘故，陆子吟才会亲自面陈自己。

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的目的便是充当说客，其他话语都是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