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死战

当大地开始颤动的时候，明军已经开始呼喊，无数人正在休息，此刻听到呼喊，却是什么也不顾的起身，他们面朝前方。猛地向后，只是准备武器，将心思都放在身后。

陆子吟泰然自若的样子让军心稳固，军士们便在自己小旗，总旗的指挥下建立阵型。

此刻对付骑兵最好的方式还是枪兵，能够阻拦他们冲击的兵种。

当百余名骑士将马背上的一丈长枪持在手中，那一支女真人骑兵已经失了先机。

正面作战，没那么多讲究，先机后机比拼的是在小区域作战。

现在两军对峙，陆子吟不屑一笑，道：“平西侯在此，投降者免死！”

他大笑一声，声音洪亮，身边通晓女真人语言的纷纷复述。

一时间，此地尽是投降免死的呼喊。

不只是士卒，阿台也有些心动。

从秋天折腾到现在，前后四个月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好过。他真怕自己一觉醒来，脑袋就没了。

偏偏自己家当家做主的是自己父亲王杲，而非自己，他造反的时候根本不会跟自己打任何招呼。

现在局势崩坏，明军招降，他心中恐惧之余，多少有些投降的心思。

只是现在真的需要自己投降？

他心中冷笑，对陆子吟已经是势在必得。方才他还在狐疑自己遇到的人是不是陆子吟，现在不需要疑惑了。

那就是陆子吟！

辽东虽大，却只有陆子吟才敢说这样的话。

“出击，杀光他们。”

他嘴角露出一抹残忍。

陆子吟啊陆子吟，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我一千女真儿郎，怎么也不会比你明军差。

老子要擒下你，看看这辽东究竟谁说了算。

他疯狂，这是机会，唯一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一个机会，自己就能扭转辽东的局势。

未来列土封疆，也未必不行。

骑兵冲锋，来自女真的骑兵撞上明军之前，便是无数枪声。硝烟随着一发发子弹升腾，明军士卒熟练地换弹，他们寂静无声，所有心思都在换弹，递上火枪，扣动扳机，这样一个流程当中。

这一流程不断反复，成为女真人枯燥的噩梦。

大明军队很多，各地军户战斗力不一样，边军战斗力也层次不齐，京师三大营，大明新军，也不一样。

只跟地方军队，军户打过交道的女真人压根没想到明军会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结阵，面对突袭而来的骑兵不乱阵脚。

不，他们想到过，但他们没想过眼前的明军居然都这么厉害。

这超出他们的想象，在仓促的交锋当中，一排女真人倒毙之后，后来者才勒住战马，要么转向，要么去死。

转向的大多数也被射落马下，距离太近，一发发子弹已经能能够破甲。

别看女真人穿的战甲跟明军一样，可陆子吟装备的火枪威力已经超过这个时代，二三十步之内，就算是铁甲也能击穿。

须知，这个年代的甲片都很薄，太厚的铁片战马驼不动，别说是行军，就算是短距离的重逢，也做不到。

薄甲就得牺牲防御力，只能抵御羽箭，以及锐利伤害。遇到吨兵器，还是得抓瞎。

近现代，铁甲跟骑士一起被淘汰。

发生在辽东的战争，便是铁甲最后的辉煌。

来自女真人的骑射并未让明军阵型出现变化，一支支羽箭袭来，却并未破甲。只有极少数的倒霉蛋才会被箭矢所伤。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退出战斗。而是充当换弹的，在后方不断装填子弹，进行轮换。

一时间，女真人进退失据，倒是阿台所在的中均发现不对，提前跳转方向，直扑陆子吟的两翼。

他动作迅猛，调集的精锐并未跟明军接战，只知道先锋遇到挫折，当下调转方向，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骑兵呼啸而去，就在他们以为明军注意力都被女真人先锋吸引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一二百明军抽身而走。

有人惊呼：“明军败了，陆子吟跑了！”

阿台不言语，他沉吟，看着那一面还在飘舞的战旗，心中却是冒出一个念头：“派人拦住他们，不管陆子吟走了没走，都把他们吃掉。”

“喳。”

于是女真人的后军出动，直扑分出来的二百明军。

“杀光他们！”

一个新军把总回首一望，立刻与麾下骑士一道调转马头，直扑而去。

没有弓箭，也没有火枪。

那些骑士手持长枪，俯身在马背上，狂奔而去。

两支骑兵在皑皑白雪当中相撞，长枪轻松将一个个女真人的身体穿透。行军作战没那么多规则，靠的是武器装备，以及不要命。

前面的东西是辅助，不要命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新军不是一个人不要命，而是一群人不要命。

他们奋勇杀敌，将人数是自己两倍的女真人压着打。

“左右两翼御敌，齐射！”

另一边，陆子吟看着女真人的先锋败去，他冷笑着收敛兵力，大手一挥，中军大旗转移方向。

军令更是传遍小小的军阵。

左右立马将手中火枪对准就在数十步之外的女真人身上。

又是一阵惨叫声，女真人并未吸取教训，他们也不知道教训是何物。他们见到明军结阵射击，他们看到一个个女真人倒下，一命呜呼。

身在阵前的女真人只能冲锋，他们退无可退，一旦停下冲锋，身后的同伴就会撞上来，还得死。

马蹄声变得短促，惨叫声变得悠长。阿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少族长，撤吧，明军都是硬茬子，再打下去，弟兄们就死光了。”

尸体乱糟糟的倒在地上，与战马堆在一起。

阿台身形一僵，这才抬头，发现身边的族人少了许多。明军军阵好似被阿伯风雨袭击一样，在风雨飘渺当中，岌岌可危，却一直都屹立不倒。

这让他惊愕，胸腔当中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怒意。

“死战！今日不是我死，便是他亡！不能擒获陆子吟，你我还能苟活几日？”他怒目而视，看着默默不语的下属，重复自己的态度：“死战。”

“下马肉搏！”

他看的真切，战场被厚厚的尸体填满，起伏不定。这种情况下，战马已经失去冲击力，变成阻碍。

反倒是下马行动速度更加快捷，还有一线生机。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