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女真人的目标

江面寒风冷冽，陆子吟忍不住揉揉鼻子，一般是源自于心中欢喜。他万万没想到沈阳名义上居然还在大明手中。

这对大明来说无足轻重，但对当下的战局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与我详细说说沈阳之事。”

陆子吟刚看了一宿的江景，总算等来与此战息息相关的变化。

“好。”

徐邦宁缓慢讲述，都是道听途说：“真的假的，卑职不知道。但万一是真的呢？咱们用不着去救沈阳，按部就班发的攻占辽东就行。”

“没那么简单。”

陆子吟淡淡一笑：“辽东还有任何一支明军，都是咱们救助的对象。生而为人，有事情做不得，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去做。管他守城的是什么身份，管他什么目的，咱们要的是让大明辽东尽快恢复元气。”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至少城中人未来十年二十年，不会背叛大明。”

徐邦宁身形一僵，他没想到这一点，便沉默起来。

“行了，去休息吧，我跟女真人聊聊。”

他起身，吩咐左右把徐邦宁带到船舱里面休息。

这些勋贵子弟傲得很，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们的评价，更不在乎在军队当中小小的违纪。

“问一下他们，辽东的情况，沈阳是否真的还在大明手中。”

陆子吟笑着转头，回过脑袋后脸上便再无笑容，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冰冷。

俘虏们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都愣着作甚，现在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军士，能够你们所言的情报很重要，就能获得我大明的赏赐。”

那女真人站的笔直，穿着容貌都跟大明人一模一样。此刻甫的开口，却是叫人吃了一惊。

一时间，俘虏们愣神，不知道明军当中的女真人究竟有多少！

他们只看装束，模样，根本看不出来眼前的人跟女真人有什么关系。

“你，说！”

他见人群骚动，却没人愿意转出来，不禁有些恼火。

新军对军士甚好，也就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知道自己被编入辅兵当中，是多大的荣耀。

俘虏，若非立下战功，都要为大明效力五年才能获得自由。

他们却因为搬运伤员，现在直接被化为辅兵，至少少走五年弯路。

“逼他们没用，他们现在也算是我们自己人。”

陆子吟打断他们粗暴的审讯方式，淡淡道：“告诉他们，谁能告诉我沈阳发生的事亲个，就能提前拿到这个月的俸禄，等大明平定辽东，他们可以优先参与垦荒。”

“是。”

那女真人飞快的将陆子吟的话翻译过去，对面愈发骚动。这样好的条件，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现在却摆在自己面前。

“银子。”

灯笼底下，一块银子拿了出来，陆子吟亲手将其放在甲板上，放在无数目光底下：“十息，我等他们十息时间。”

“大人。”

一个女真人站了出来：“沈阳一直都在大明手中，负责守卫此处的辽东兵将本来是要投降的。一听说平西侯在山海关外杀得人头滚滚，他们就不肯投降了。建州左卫的那些人，也不肯跟我们联系，怕被清算。”

接着他一拱手，眼巴巴的看着放在甲板上面的银子。

“给他。”

陆子吟听着翻译的话，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有一就有二，更多女真人站出来，他们眼热银子。出门在外，他们靠的不是一腔热血，而是欲望。

打仗能赚钱，所以他们都去打仗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死。

建州右卫，乃至所有能够被王杲威胁到的地方，都不得不屈服于他。

大明在磨刀霍霍的时候，王杲也像是疯狗一样在四处咬人，尽可能的削弱潜在敌人的战争潜力。

“朝鲜国！”

一个女真人大声喊道：“他们要挟持我大明册封的国王，头领，让我大明投鼠忌器，逼着大明接纳他们投降。”

陆子吟眉头一皱：“来人，立刻传令朝鲜国，将此事告知朝鲜国，让他们多加防范。”

“侯爷，那女真人再强，也打不到朝鲜国吧？”戚继光深谙兵法，对雪地作战，长途奔袭虽然不了解，却也知道女真人绝不可能拿下朝鲜国。

“以防万一，不能他们不容易做到，就对他们失去警惕。万一他们做到了呢？”

陆子吟一时有些头疼，绑架大明，这他妈的是道德绑架。

真要让这些女真人得逞了，大明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自己“仁慈”，任何时候都应该以大明百姓利益为先。

不能保境安民的话，自己来大明的意义就没有了。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派人去汉城，告知那李峘，让他早做准备。”戚继光深深一弓，在他看来这些番邦小国出事就出事，自家侯爷却是对他们颇为挂念。这很好，也很不好。

出于道义，他是支持的，但道义之外，他却是理性的评价，不觉得将其视作自己人是好事。

至少现在朝鲜人跟女真人还未融入大明，还不是大明的一份子。

“只怕迟了。”

陆子吟面无表情，谈不上自己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时局如此，任自己做什么，在短短时间内，都很难影响时局。

尤其是跟自己合作的不愉快的朝鲜人，以及敌对的女真人。

他们的野心在战乱当中滋生，都想要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王。

“迟了？您的意思是女真人已经穿过我军封锁，进入了朝鲜国？”戚继光瞠目，立马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陆子吟拿来一张地图，道：“朝鲜北部大半被女真人控制，就在我们南边，有至少两三千女真人，以及数目庞大的朝鲜人仆从军。”

“庞大？”戚继光理解又不理解。

“女真人打仗不行，但他们的装备现在跟我们持平，攻坚的火炮，火枪，都为数不少。”

陆子吟叹了口气，京营，辽东军户虽然不能打。但还是补充了很大一部分新式装备。

辽东兵变，这些武器部分回到大明手中，剩下的要么落在叛军手中，要么落在女真人手中。

“火枪他们不会用，火炮他们肯定会。”

“汉城对我大明来说，像是纸糊的一样，对女真人来说也差不太多。”

“务必第一时间收拾残局。”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