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故土到了

横渡大洋，在那个时代都不算是简单的事情。冬日风浪比夏天少了许多，没有台风，只有呼呼冷风刮在脸颊上面。

陆子吟心中庆幸，幸好朱寿瑛没来，不然这风，就只能让她在船舱里面呆上来回路程。

甲板上的风大的在船舱里面憋疯了的军士，勋贵子弟们连上船的裕王都没有。

他们唯一的训练就是在室内进行各种有氧运动，是比拼，也是打发时间。

船上只有休息时间才能自由活动，打牌，喝酒都是允许的。

远航航行，船上的水很快就会变质。为了增加饮用水的数量，船只上往往会有一定数目的低度酒，这些酒水保质期比单纯的水更长，被作为水饮用。

陆子吟有样学样，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不是后世，有足够的补给。

他只能保证船上的士卒们不会因为坏血症，或是缺水便失去战斗力。

来自山东的苹果白菜，以及自己能发的豆芽，少量的土豆是整船员除了海鲜之外，吃的最多的东西。

此事船舱里面，军士们聚在一起，他们谈天说地，已经习惯在海面上漂泊。

第一天，他们还狂吐不止。

第二天他们就逐渐好转。

第三天他们就开始正常运动，开始训练。

甲板上面喝风是运动的一部分，站军姿，算是自罚。

好在陆子吟没准备让他们苦中作乐，他要的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派上大用的军队，而不是在水土不服下倒下的军士。

这才有了少量的室内运动，以及大量的娱乐时间。

“叫地主。”

一个勋贵子弟笑眯眯的，他们也不敢赌钱，而是用俯卧撑，仰卧起坐来替代。

输了就坐，换下一个上来。

这算是小小的赌场。

陆子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海上生活苦闷，能够找点事情也好。

但涉及到钱上面，那是绝对不准。谁举报了，就能获得赌资的一半，并且算功劳。

有人的地方就很难避免赌博。陆子吟也懒得管自己手下的兵退伍后干嘛，但在军队里面，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做。

好在一日一日的过去，再度看到陆地的时候，只花了六天时间。

“陆地！”

船首，有人大喊。

那是来自于新军的士卒，他们并无太多出海经验，看到陆地，立马大喊起来。

这声音传入船舱，原本还在打牌的人立马起身，他们顾不得打牌，取乐。纷纷起身，奔向甲板。

那是大陆，但并不大。

几艘小小的渔船看到庞然大物从远海而来的时候，目光都呆滞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舰船，更不知道船的主人是谁。

但恐惧，让他们不断后退。

“那是朝鲜国！”有朝鲜人大喊。

他是逃难到辽东的朝鲜人，在诸多动乱当中成为军人，后来被俘虏，因为身份被重用，划分到新军当中，总算吃饱饭了。

吃饱饭后，那朝鲜人便将自己当做是明人，积极的学习大明官话，算是大明会朝鲜话的第一批翻译老师。

对庞大的军队而言，几个人会朝鲜话根本没什么用。

而大批量的招募韩国人进入军队现在也不现实。

陆子吟只能让朝鲜人充当教官，简单培训这一批人的朝鲜话，不说他们说得多少，至少要保证人人都能说几句话，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

激动之后是沉默，海岸边上的城市让他们错愕，那是比天津卫还要小的城池，在大明根本不值一提。

但不出意外，此处是平壤，朝鲜国的首都之一。

“前面就是西京了。”陆子吟介绍：“朝鲜国小，仍有四京，咱们的福船只怕是进不了他们的汉江。”

“四京？”胡宗宪瞠目，他看过朝鲜国的地图，那并不是一个大国，而是一个约莫大明行省的小国家，国小民贫。

“这有什么，隔壁倭国江户的别名就是东京。咱们有的，他们就算是没有，也要有。”

“这倒是，下官邻居家中并不富裕，见我读书，也想让他的子嗣读书。虽是好事，但太过勉强，最终还是没读了。”

胡宗宪深有感触，看向朝鲜国的目光有些变化。

“不仅如此。有的儿子觉得他父亲的东西便是他的，这对不对？”

胡宗宪摇头，这自然是不对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除了我给我儿子的，别的东西就算我不要了，也不是我儿子的。”

“那要是大明的儿子，在大明衰落的时候，要粉家产呢？”

“自然是把那逆子逐出家门，甚至打死。”胡宗宪毫不迟疑，他对此的态度是一律从严。

管他是谁，涉及到这种事情，他都是一个态度。

别人家事他不好管，但大明以孝治天下，单单一个孝顺就能把那些逆子给缉拿。

大明的事情更是简单，身为文官，他就是大明的一份子，大明的一切，跟他有关系，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我曾听说过朝鲜国使者跟阮氏大越曾经争夺谁才是大明最忠诚的藩属国，谁才是大明最好的鹰犬。若有一日，大明衰落，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争夺大明遗产。”

陆子吟笑笑，一字一顿：“这才是本侯要灭朝鲜国的原因之一。大汉故土，大明当收复。”

当然，更多的是他不希望这片土地上面出现一个敌人。

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有敌人，大明睡不安稳。

更别说这里的人被异化成了狗，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价。

不管是为了文化，还是为了安全，亦或者是不让这里的人在被资本绑架。

陆子吟都想要让大明变得安全，哪怕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会将自己的努力落空也不惜一切。

那是他们做的事情，自己曾经努力过，接近成功。

陆子吟的话，碍于他是上司，胡宗宪不得不去听。现在反复思忖，他倒是觉得陆子吟说的不错。

那朝鲜国与大越都以儒家为国家根本，若是有一天大明衰落，他们纵然不会入主中原，也会以中华继承人自居。

只不过，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他沉吟，那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大明就算亡国，也有新的王朝建立。

建立在汉唐故土上面的王朝无论如何孱弱，都不是哪些小国家能够比拟的。

还不知道后世南韩跟越南已经将地图划到了长江的胡宗宪，还对这些国家报以怀疑。

却不知道人家看来，长江以北是朝鲜故土，长江以南是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