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严嵩也要合作

密谋永远不会成为密谋，徐阶在紫禁城外等候，与平西侯陆子吟相谈甚欢的消息很快便再京师当中流传。这让严嵩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他年纪不小，但面对自己潜意识的两个强敌联手，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哪怕是现在陆子吟跟徐阶还未出手，他却在准备应对之策。

嗯，是时候让李维致仕了。

他心情简单，李维年纪老迈，在户部以不变应变的法子，在这个时代注定被淘汰。

皇帝要的是钱，朝廷要的也是钱。管他户部尚书时候，不能搞来更多钱，那就是无能。

严嵩发现，似乎从陆子吟开始，大明在也不是那一个一潭死水的大明。大明上下，也变得喧闹起来。

别的不说，单单是京师的宵禁政策，也在陆子吟的更支持下，略微改变。

虽不能自由出入城内城外，但只要不是在紫禁城附近，管他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彻夜在城中夜游。

这一政策让京师税赋增加不少，以往需要回家睡觉的人，现在不必回家，让权贵们的夜生活变得更加舒心。

声色犬马的人比比皆是。

军队改变更甚。

单单是数百万亩土地的出现，陆子吟的大气魄，便让他感慨万千。

大明，能做事情的人真不多。

“来人，备车！”

车是马车，两匹战马拉着抵达陆子吟府邸的时候，夜已深。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让下人敲响陆子吟的府门，看着平西侯牌匾下面的平西侯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下人不敢多言，更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发笑。

好在门里面的人打开门扫了一眼，便道：“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大明首辅求见侯爷。”下人禀告，那门房一惊，倒是头一次见到大明首辅不睡觉，半夜也要求见。

“小人现在就去禀告管家，也不知道我家侯爷睡了没有。”门房是老卒，干练的很。他没有将门关上，而是请人送来茶水，自己前往禀告。

陆子吟见到严嵩是约莫一刻钟后。即便如此，严嵩仍旧没有丝毫不满，他对陆子吟除了钦佩之外，还有几分忌惮。

年少有为不是易事，陆子吟年纪轻轻，做的事情却不像是年轻人做的那样。

他老成谋国，是只老狐狸。

“阁老深夜来访，浓茶吧。”陆子吟笑吟吟的开口，对严嵩的到来，他并不惊讶。

在离开京师之前的每天，他都会见很多朝臣。

现在回到京师，同样要面见很多朝臣。严嵩身为首辅，也仅仅是首辅罢了。

就算严嵩权倾朝野，他的权力也不过大过嘉靖，他只是一个权臣，靠着皇帝信任爬到最高点后，便在与皇帝争权夺利的权臣。

这样的人，有很多。

“清茶就好了。”严嵩淡淡一笑：“年纪大了，到了这个时辰反而睡不着。老朽是真的羡慕侯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抱负，辽东移民一事，敢问侯爷要如何进行。”

陆子吟眉头一挑，顺着严嵩的意思反问：“我陆子吟不过是辽东总督，在我大明朝不值一提，手中能够调动的资源也十分有限。如何迁移百姓前往辽东，不看在下，看阁老。”

严嵩苦着一张脸：“我？我算什么。大明上有陛下，下有百姓。老朽缝缝补补，日思夜想的是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而这一切，眼下全看侯爷，而非老朽。”

他好似很委屈，好似真正能够做好此事的人是陆子吟一样。

偏偏陆子吟知道严嵩想的是什么，他不笑了，收敛笑容道：“我大明大多百姓无地，能够缴纳的税赋却是极为有限。此番迁移他们前往辽东，是我负责。但这些百姓从何而来，全看阁老。”

“北直隶，山东，河南，湖广，乃至江西，都是人口大省，土地兼并严重。不用阁老清查本地土地，单单是将这些流民，佃户送到辽东，便是大功一件。这份能够名留青史的政绩，阁老要还是不要？”

“出门在外，迁移百姓的衣食住行如何安置？”严嵩问道。

陆子吟想了想：“先将流民，百姓青壮集结，将他们编制成军，随军供应后勤。每占据一地，便让他们开垦土地，按照军籍安置。”

“等到秋收后，这些军籍全都归于民籍，按县村直接设立行政单位。”陆子吟侃侃而谈，说得严嵩眼前一亮。

他擅长讨好皇帝，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他稍微一想，就知道陆子吟的建议很精妙，跟他们在陕西行都司安置移民的方式一模一样。

“要多少人？”

“多多益善。”

陆子吟平静回应。

后世东北地区人口减少，是高度工业化后，失去工业的结果。当没有足够的就业岗位之后，人口减少成为必然。

但在这个时代，大明最需要的人口类型就是农民以及手工业者。前者耕种土地，后者提供商品，要到工业晒带，彼此之间的平衡再会被打破。

当下大明只想拥有更多的农业人口，增加大明的税赋。

“侯爷跟陛下说得人数是多少？”

“五百万起。”

“那一千万？不止是迁移到辽东，还有西北。”

陆子吟端起茶的手顿了顿：“不行，西北土地不够多，也不够富裕，容纳不了那么多人。迁移百姓，我倒是还有一些不错的去处，但不是现在。”

严嵩却是不管这些。他只在乎迁移百姓后，这些百姓缴纳的税赋。五百万百姓，就算平均下来一人只有一两银子的税赋，那也是凭空在大明的税赋上面增加五百万两。

而且这一数目只会多，不会少。

这就是功绩，独树一帜的功绩。

“那就先二百万，海船这块，调度我不懂。但老朽能够肃清地方，此番若是有人从中渔利，杀无赦。”

严嵩肃然，心中盘算着自己这一次也算不亏。虽不知道陆子吟跟徐阶达成什么协议。

但在迁移百姓这一块，他总归是要跟自己合作的。

“我会调遣一些老卒负责此事。沿途都会准备好衣食住行，尽可能的不死人。”

迁移百姓的危险性不言而喻，即便是陆子吟，也没把握一个人不死。

这年月，就算是行军，也会出现一定数目的伤亡。

更别说迁移百姓，一旦出现水土不服，就会死人。

如何降低死亡率，这是一个大问题。

尤其是随后迁移的老人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