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辽东完了

仓促的交锋之后，赵武等人的战果被送来，陆子吟与朱载坖也到了。

尸体在地上排列整齐，这些尸体之外是跪在雪地里面瑟瑟发抖的败军。

陆子吟看也不看，只是道：“将其中总旗以上的揪出来，斩立决。”

此言一出，军士们漠然以对，朱载坖却猛地发现自己的老师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那冰冷的语气，直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说些什么，细细一想，却又认为这些人罪有应得。大明待他们不薄，纵然大明官场有不对的地方，也不是他们直接叛乱的理由。

随后，他又想到了陆子吟杀他们的理由，更是不寒而栗。

似乎自家老师杀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土地。

就在这个时候，东边忽的骚动起来，那是骑兵，小队骑兵靠近。

“结阵！”陆子吟眉头一皱，看了看身边的朱载坖，却是沉着应对：“放出响箭，让后军包抄，管他来的是谁，一战将其击溃，将其吃掉。”

“是！”

战士们毫不犹豫，随着响箭升空，朱载坖看到方才还在打扫战场，或是休息的明军纷纷上马下马，各司其职。

一杆杆火枪对准了正前方，骑兵则是在两翼待命。

后军的三百多生力军直接绕行，他们分为左右两军，不需要任何指令，便熟练地奔袭而去。

如此一切，都在旦夕之间，看的他目瞪口呆。

“老师，您还说您没杀过人。”

陆子吟哈哈大笑：“我是没杀过人，但我会打仗，他们也会。前面来的最多五百骑兵，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冲击我军军阵，或是不表明身份，便杀无赦。”

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时至此刻，战场上容不得半分温情。

面对朱载坖的时候，他还能勉强笑笑。毕竟这是自己的弟子，未来的隆庆皇帝，教育一下，或许能够有意外之喜。

“可老师，您怎么知道此战必胜？”

陆子吟道：“没有必胜的仗，但我知道我麾下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击溃敌人。这不是命令，而是他们将要做的事情。”

“狭路相逢勇者胜，要么我们赢，要么我们死。”

朱载坖吓了一跳：“我门会死吗？”

陆子吟点了点头：“人都会死，若是能够死在战场上面，或许殿下将是大明第一个死在战场上面的王爷，还是唯一一个十二岁就上战场的王爷。”

朱载坖脸色愈发惨白，他身子僵硬了半晌，才想起什么：“老师，现在我能上阵杀敌了吗？”

“现在殿下就在战场上面，想要杀敌不易，但拔剑刀是轻松。”

陆子吟说着拔出腰间绣春刀，简单的挥舞了两下。朱载坖有样学样，脸上的白色却是一点点减少，似乎这把绣春刀给了他底气。

“他们来了！”

陆子吟的心思从未在小孩子上面，他坐镇前军，想的是如何打胜仗，以最小的代价击溃最多的敌人，而非是哄孩子。

诚然十二岁在这个时候可以结婚生子。但在陆子吟的观念理念，朱载坖还是小孩子，还需要自己的庇护。

他看着出现在土丘之后的骑兵，咧嘴道：“是女真人！”

“女真人？他们怎么在这里？”朱载坖问个不停，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陆子吟道：“这就是这些叛军聚集在山海关外的原因，他们无处可去，城都丢了。”

山海关外的城池还有几座在大明手上，这无人知晓。几座在女真人手中，同样无人知晓。

关内关外唯一的消息渠道便是山海关，这座关墙内外是两个世界，一个是关内的大明，有秩序和平、

另外一个则是关外的辽东，辽东有连绵不断的战争。

大明，女真人，叛军，三股势力纠缠在一起，各自当中又有无数人的立场。

别的不说，单单是在明军当中的女真人军官其实不在少数，这些在部落争霸当中失败的女真人成为奴隶，被大明解救之后，几乎人人都加入了明军当中。

毕竟他们故乡的白山黑水并非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们的梦想是去南方温暖的地方活着。

“明军！”女真人也发现不多，他们奔袭而来，刚刚知道明军在山海关外破敌的消息，便一头撞上明军骑兵。

他们惊悚，纷纷后退的时候，新军军阵对他们无能为力，军阵的威力几乎为零，根本无法影响一心逃走的人。

好在后军以及军阵两翼的骑兵在角号声中先后出击。

他们仍旧是包抄，以及追击。

就连方才还在军阵当中的火枪手，他们纷纷上马，此刻也呼啸而出。

“这就赢了？”朱载坖不理解。

陆子吟倒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游牧民族擅长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他们未必能逃走，但他们知道自己与数目超过自己的明军交锋，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他们更相信他们会大败。”

“因为明军特性就是，满饷不可敌。”

“只要钱给够了，明军战斗力远胜过女真人。”

“那我们追击？”朱载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他想要追击。

陆子吟却是摇头：“那是他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事看住这些俘虏。”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俘虏，让朱载坖快速冷静下来。毕竟让皇子临阵就够惊险了，要是让皇子冲阵，那自己回去，绝对会被嘉靖皇帝骂死。

人家拢共就三个儿子，还要被自己送上战场一个。

以嘉靖皇帝小肚鸡肠的性子，他绝对会打击报复。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朱载坖也不傻，立马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用做。

陆子吟嘿嘿笑：“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让他们回去。”

话音落下，他大喝一声：“朝着山海关走，想逃的尽管逃，被抓住之后立刻处死。不想死的都老老实实的回去，他们死了，你们就还能活着。”

他语气冰冷，说实在劝诫，不如说是在最后通牒，警告。

俘虏们说不出自己的恐惧，他们看着军官都被斩首。而且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总旗把总。

小旗他们见的多了，这些人没有被清理，却也都尿了裤子。

谁都怕陆子吟一声令下，他们也人头落地。

好在陆子吟并非是嗜血之人，他只是冷着脸，与一个少年同行。

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位是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