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以杀止杀

“明军攻进来了老爷，咱们马上就自由了！”

乱军当中，李成梁逐渐恢复自由，他看着身边聚集的亲信，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明军来了，悄无声息的突袭，这一仗他们打的极为漂亮。

只一战，便将盘踞在山海关外的叛军打残，甚至吃掉。

同为将领，李成梁能够猜到陆子吟的目的，也知道这位平西侯是状元出身，平素最喜欢的便是谋而后定。

“自由？你们快走吧，见到明军就直接投降，兴许陆子吟只是罚你们几年苦役，或是发配边塞，不会杀掉你们。”

他面无表情，像是再说一件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一样，在评价别人的生活。

“我大明对叛徒从来不会手软，我失算了，我没想到他们比我更耐不住寂寞，直接掀起叛乱，以我为目标。你们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就有人来杀我了。或者，你杀了我，用我的脑袋去换去大明的爵位，赏钱。”

李成梁此言让一旁的亲信跪在地上战栗不已，他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老爷说的，更不敢相信他要自己杀了他！

“人来了。”

李成梁漠然的看着外面的人影，那是脚步的主人。

“总兵，俺来了。”来人一脸憨厚，叫什么来着？李成梁想了想，倒是不知道这样的小虾米叫什么，但他来了。

“你们准备投降了？”他问。

那人憨憨笑道：“总兵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只是被朝廷奸佞蒙骗，平西侯打着旗号来了，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还年轻，还不想死。更打不过平西侯手下如狼似虎的兵。干脆俺就来借您一个东西，您是自己动手，还是俺帮您？”

“有区别吗？”李成梁冷笑：“老子还在睡觉，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便把老子裹挟了，要老子为你们声张正义。你们怕死，我就不怕死了？实话告诉你们，我死，你们也得死！”

“那可不一定。”来人笑的很开心：“朝廷的话，我们不懂。可平西侯的话，我们懂的。只要我们投降，以平西侯的性子，绝对会宽恕我们。反正是总兵您起兵谋反，跟俺们没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俺们也是受害者。”

“无耻之徒！”亲信破口大骂，起身拔刀的一瞬间就被两个汉子按住，第三个人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刺入亲信腰间，拧了拧才拔出来。

顿时，鲜血直流，亲信也没了呼吸。

“总兵，对不住了。”

“我死了。你们真的会死。”李成梁叹了口气，忽的明白自己在对牛弹琴。朝廷已经不是之前的朝廷，平西侯也不是朝廷那些无能的将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叛乱的门道。

他在西北杀得人头滚滚，却有人相信平西侯是好人。

那陆子吟要是好人，才是怪事。

那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败的说成黑的人。

大明上下，他只佩服陆子吟一人，也想过自己去做陆子吟做过的事情是否能够成功。

答案是肯定的，他相信自己根本做不到陆子吟曾经做过的事情。

哪怕是幻想，都无法达成。

他相信，陆子吟会为自己报仇。

李成梁拔刀，冷冷的指向他们：“我先走一步，在奈何桥前会等着尔等！”

那汉子只是憨笑：“会的，总兵先走一步，过上十年二十年，我们会来的。”

李成梁只是叹气，不明白为什么这帮子人这么愚蠢，还敢造反，冒着杀头风险造反。

“罢了。”

他将绣春刀横在脖子上面，轻轻一抹，血流如注。

李成梁缓缓倒下，眼中尽是嘲讽。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倒下之后，脑袋立马被割了下来。

“总督，有人投降！”

乱军当中，有军士禀告。

陆子吟横刀立马，他不杀人，却又无数人因为他一句话而死。

他面沉如水，像是没听到一样。

直到军士再度呼喊，他才淡淡说道：“允许投降，军官集中在一起，士卒集中在一起。”

“卑职遵命。”

一旁，有文书问：“总督，为何不把这些人关在一起，或是全都杀了？”

或许是陕西行都司出身，文书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对谁都是一个态度。他就是看不惯叛军，看不管吃里扒外的人。

“我倒是也想，也想以杀止杀。但没用。”陆子吟气势逼人，如此险要的环境当中，他身边只有卫士百人。这也算是他行军作战的传统，身边从来就没有多少人护卫。

一支支骑兵步兵都被派出去搏杀，千人的亲卫队作为生力军，投入战场之后，胜负基本已定。

“人是最宝贵的资源，这些人即便是叛乱，也不是人人都想要反对大明。他们只只走错了。”

“这一次的军官，只要没有拨乱反正的，杀无赦。”

陆子吟不动声色的露出自己的獠牙，他不喜欢杀人，但架不住有人想要找死。

西北是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刑部大牢关了那么多人，真杀了几个？一个没有。

跳得起劲的军头都在陕西行都司杀了，连带着鞑靼人一起送入京师表功。辽东叛乱，牵扯进来的士卒是西北的十倍。

对这些人，陆子吟下定决心，要重拳出击。

能够砍了，就全都砍了。

敢叛乱，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阳奉阴违，而是想死。

“军官有多少？”

“总旗以上，全都杀掉。”

总旗是军队的基本，这一数目庞大，但几乎都是苦哈哈，没什么钱。但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是上面的把总，千总，参将，游击将军，总兵。

这些人人不多，但权力大。把他们杀一波，在抄一下家，又是百万亩的土地。

想到这里，陆子吟摸了摸下巴，把目光放在了北直隶以及山东河南山西。

是时候再来一波闯关东了。

也是时候提前巩固大明在辽东的土地，尽快的将辽东变成粮仓，以此应对几十年后的小冰河时期。

“总督！”

忽的一票人马到来，他们并非是陕西行都司的新军，而是京师新军，他们飞驰而来，范强在一马当先，见到陆子吟便翻身下马，行了军礼。

“山海关情况如何？马上就要跟女真人作战了，你做好准备。我不想杀人，到时候肯定是劝降居多。到时候你们这些会女真话的人，就派上大用场了。”

陆子吟上前一步，看着范强，此人他见过，是女真人奴隶出身的，现在爬到把总，靠的是早年的渔猎生活，长得健硕，能拉强弓，也算机敏。

“回禀总督，山海关内已经有正在训练的三千新军，由裕王爷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