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自己人

北风呼啸，阴霾的天穹下面，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陆子吟推开窗，倒是吃了一惊：“下雪了。”

顾横波快步走来，只见门外世界银装素裹，风外妖娆。

“夫君，这雪好美。”顾横波伸出双手，用手接住一片雪花，兴冲冲的将双手送到陆子吟眼前的时候，那雪花已经不成形状，正在一点点消融。

陆子吟莞尔一笑：“瑞雪兆丰年，今岁的雪大一点，我大明边塞也能消停一点。”

说着，他抓起顾横波的玉手，玩心大起：“与我出城转转，看看西安的雪。”

说是出城，实则只是登上城墙，西安城左近最高点便是这一处城墙。

瓮城内外比院子里面多了几分喧嚣，少了寂静，只有官道上面积雪遍布脚印，早早起床的百姓喘着粗气，吐着白雾，在忘我的忙碌着。

数十骑从远处奔来，相隔甚远，便有眼尖的人见到城楼上面的陆子吟一行，叫道：“侯爷，土默特部的人来了！”

陆子吟点了点头，冲着顾横波道：“青海湖周遭部落先后臣服土默特部，其族长据说是也先的后代，也就是瓦剌人。”

“他们来了，便是要去京师拜见陛下。今岁据说有上百个部落的头领入京师，那吐鲁番汗国，叶尔羌汗国也派人朝贡陛下，想要互开商贸。”

顾横波已经习惯自己夫君在任何私人时间里面，都会进入工作状态。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整个大明都在围绕自己夫君转动，旁人在大事上面不添乱就好了。

指望他们帮忙，白日做梦。

“国事为重。”

轻飘飘的四个字在此刻有千斤之重，陆子吟能够感受到顾横波情绪当中的隐忍。他只是伸手抓住顾横波的小手，冲她一笑：“十分钟，也就是不到一刻钟。”

这一概念顾横波却是知道，西洋的南蛮将许多东西传入大明，其中便有结构跟后世相差无几的钟表。

她也知道十分钟的概念。

城楼下面，陆子吟站定之后，又见数十人到来。

他们不再是陕西行都司的兵，而是容貌装束都迥异于大明的异族。

来自于吐鲁番以及叶尔羌汗国的人相聚一起，却没有剑拔弩张。

大明挥师西进，松散的卫拉特部已经臣服大明，数部人马在数千里的草原上面驰骋，宁愿跟随大明，也不愿意对天山以南的叶尔羌汗国，以及吐鲁番汗国释放善意。

巨大的恐惧席卷整个西域，无数人夜不能寐。小老百姓不在乎，但两个汗国的贵族立马达成一致，他们互相之间有仇，提防。但面对明军，他们却是团结起来。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都懂，都想在大明的威胁下多活一段时间，哪怕一天，那也是好的。

在巨大的危机下面，世仇也能化解。

“小人拜见侯爷。”

几个外来人叽里咕噜的说着，陆子吟听着翻译的话，也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无论是叶尔羌汗国还是吐鲁番汗国，上层贵族语言当中还掺杂着为数不少的鞑靼人语言。

在大明厮混这么多年，陆子吟也掌握一些简单的鞑靼人词汇，能够进行简单交流。

不然这个总督当了也是白当。

连对方心里面想的东西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还当什么总督？

这般想着，陆子吟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热情的欢迎他们来到大明。

“土默特部的人过两天也到了，诸位是在西安城中休息几日，还是立刻出发？”陆子吟主动邀请，倒是想要弄清楚西域现状。

别的不说，单单是现在西域两个汗国并立，那个可以为大明所用，那个不能，这些都要弄清楚。

“侯爷之命，小人们尊崇。”

陆子吟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一番话铁定又是翻译自作主张。不过这无伤大雅，约定好了今天晚上一聚之后，陆子吟便给他们安排了几个向导，在西安城中好好逛逛。

西安是大明在西北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

单单是城墙便有三十三里，设有瓮城。单单是防守，需要的兵力就要数万之众，进攻的人少了，根本对这座坚城毫无办法。

来自各地的部落头领在看到嘉峪关的雄伟之后，在看到西安已经麻了，他们看到的人流如织，繁华至极的景象是草原高原所没有的。

那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他们恨不得把口袋里面的钱花光，购入更多精美的商品。

直到入夜，他们才成兴而归，见到了来自于大明的招待。

同样是夜宴，陆子吟亲自招待，这便是最大的尊敬，他让人如沐春风，无论是谁个部落的头领，在陆子吟面前都能说上话。

谈及贸易，陆子吟大力推行，郑重保证。

但谈及草原划分上面，陆子吟却是一点都不提，那是压箱底的东西，现在不能明确。得等到大明陕西行都司的新军完成训练，除了驻守各地的军队之外，还有两万机动兵力才行！

别看草原很大，人口百万。但要具体到某一个部落，部落联盟的话，一万机动兵力已经是不小的数目，真要打仗的话，得从各个部落征召。

草原贫瘠，根本养不起一支脱产的机动兵力。

有了足够的兵力，才是划分土地的硬实力，到时候免不得还得打一场，杀鸡儆猴。

全世界都一个吊样，畏威不畏德。

管他是谁，都得用拳头打服，才能讲道理。

“侯爷，您这是把问题全都压下去了，他们要服气就怪了。草原上的事情，不能只在草原上说。以下官愚见，应该在西安府商议，给他们划分界限。”

陕西布政使周畅参与其中，对陆子吟的长袖善舞算是有了一个了解。那个家伙好似有过目不忘一样，在跟鞑靼人瓦剌人吐蕃人交流的时候，他能够精确地说出每一个部落的位置，以及大概的人口。

这让他侧目，也让被提及的部落头领脸色巨变。自己家里面的事情现在都被大明掌控，这让他们生不出对抗大明的心思。

而让大明关于草原的会议在陕西举行，更是为了切实的利益。

“行啊。”陆子吟没有拒绝，在哪儿开会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陕西行都司有陕西行都司的好，在陕西也有陕西的好。毕竟现在都是自己人，多多少少得顾忌对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