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他很忙

玉熙宫中，嘉靖日复一日的修道，李芳则是在一旁禀告：“主子万岁爷，内阁商议出来了。严阁老请清查两淮盐税，说什么朝廷没钱，必定会拿东南开刀......”

嘉靖嘴角上翘，一言不发的思索着。

他在心中赞叹，严嵩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朝廷上下不知凡几的人都拿两淮盐税没办法，偏偏他一句话，便让两淮不得不交钱。

“徐阶今日态度如何？”嘉靖忽的问道。

李芳细细思索，只是摇头：“回禀主子万岁爷，徐阁老今日却是什么都没说，严阁老说的，他都赞成。”

嘉靖这下倒是不笑了，徐阶一言不发，像是被拿捏了。再一想，徐阶便是南直隶松江府人，与那些盐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跟两淮官员也素来亲善，会眼睁睁的看着两淮的官员盐商倒向严嵩吗？

一旦两淮盐商倒向严嵩，朝廷每岁能够多拿到多少银子？

他还记得太祖太宗的时候，两淮盐税是现在的十倍，一年几百万两之巨。

从嘉靖元年到现在，两淮盐税拢共不过千万，看似不少，但今年是嘉靖二十八年。

“陆子吟倒是一把好刀，这几日长安总是在朕面前问我为何不让陆子吟去辽东。分明辽东只需要一支新军就能破敌。”

嘉靖提及此事的时候咬牙切齿，说不上是为了国事，还是为了自己女儿而愤怒。

“主子万岁爷喜怒，长安公主不知道陛下为难，故而会想着让平西侯前往辽东。”

嘉靖冷冷道：“是朕不想让陆子吟去辽东吗？兵部有了计划，便按照计划去做。再则草原陕西行都司上下，谁能替代陆子吟。陕西行都司没了陆子吟，又如何安稳？”

李芳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自然不会为违逆嘉靖，但说话却是变得谨慎。他虽然没去过陕西行都司，但从冯保的书信来看，陕西行都司已经井然有序，纵然没有陆子吟在西北，也不算什么。

可他更知道皇帝心中想的是家国，以及内库投在西北贸易上面的银子。

换成自己，也未必会将银子投入在没有陆子吟的陕西行都司上面。就像现在自己的银子都在公主钱庄当中，只有一叠银票，可以随时支取。

两京一十三省其他地方也能拿到。

这笔钱，换做是旁人开的钱庄，自己也不会信赖。

陆子吟在大明，虽不是一诺千金的人物，却也相差不大。

“主子万岁爷思虑甚远，奴婢佩服。依奴婢看，这辽东马上就落雪了，下一仗如何打，全看春天。这平西侯在陕西行都司干的好好地，不能贸然将其调任。”

嘉靖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李芳的话让他很满意。他正是这样想的，当下应该以国事为重。

......

冷风呼呼，当冷空气呼啸而来的时候，陆子吟裹了裹大衣，道：“行了，都别送了，德球，这西宁府我交给你了。”

严世蕃重重点头，陆子吟在西宁府前后呆了半个月，走遍了青海湖周边的部落，也从无到有招募了五百人的步兵，编入西宁府的守军之中。

虽然朝廷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他已经知道朝廷决定向两淮开战。陆子吟也将向陕西开战。

陆子吟最多巡视一遍陕西行都司，便会前往陕西，履行自己陕西总督的职责。

同样是总督，陆子吟可以算是大明开国以来权力最大的总督。他不禁能够随手杀掉几个知府县令，更可以抓捕一省高官后直接问斩。

这些都是嘉靖给的权利，放在三品官身上突兀，放在陆子吟的身上，则是如虎添翼。

这些念头自然不能言语，他只是按照惯例深深一弓：“严世蕃多谢总督救命之恩。”

陆子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哪怕这一次严世蕃只是虚以为蛇，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他们内心当中仍旧有驱动力，他们就会往前冲刺，直到精疲力竭。

“德球，我期待你的表现。”

严世蕃郑重其事的点头，将陆子吟的画饼当真。

陆子吟说完之后翻身上马，随行人马从千人缩减为七百。三百卫队当中的鞑靼人被抽调而出，编入西宁府的作战序列当中。

这些从嘉峪关后便跟随陆子吟作战十数次的鞑靼人已经融入明军当中，他们作战勇猛，对大明也忠心耿耿。

几乎人人都将家庭迁入关内，只有在春夏的时候家眷才会出塞放羊。

他们的生活已经从单纯的鞑靼人，变成了混居，生活习惯也在不断改变。

缩小的队伍缓慢前进，离开西宁城范围之后，队伍这才开始加速。

沿途一支支商队如同长龙，绵延不绝。

直到凉州府，这一繁茂的商业，也没有停歇。

凉州府内，赵贞吉再度见到陆子吟的时候，难掩喜色。

他毕恭毕敬的道：“自从执行总督之令，凉州府，甘肃府百姓无不欢天喜地，他们在闲暇之时，多出力帮忙修缮水利，而非参加官府组织的修缮官道，比寻常时候更加用心。”

他真真儿佩服，陆子吟三言两语之后，他看到的是凉州府百姓的自发性，他们不再为了银子修缮官道，而是对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农业更感兴趣。

百姓如此，他这个做父母官的也索性将心思用在修缮水利上面，而非官道。

耕种不能迟，迟一点便是一年歉收。而官道在下雪前未必能够修缮多少，与其将心思放在上面，还不如等春天耕种之后，在进行修缮。

人力有穷。

陆子吟快步将赵贞吉搀扶起来，笑道：“海瑞书信当中对你多有夸赞，下面具体情况跟我就不过问了，你有什么难题尽管说，我先记下来，一件一件解决掉。”

赵贞吉闻言一怔，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从未想过陆子吟这位上官当真事无巨细，都会关注，却不插手，说闲也不闲。

他当即收敛心思，不再乱想，说道：“总督在陕西行都司的改革皆为我大明之先，非要说不足之处，一是人口，二是黄沙太多。”

陆子吟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今岁迁移十万户到陕西行都司，凉州府能够分三万户。黄沙更是简单，我教你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