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噩耗

陕西行都司的这一支军队，哪怕是在自家的土地上面，也将百余人的队伍撒出去，这是夜不收，也是俗称的斥候。

他们是明军精锐，弓马娴熟只是基本，还要有一等一的反应能力，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完美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任何一支军队当中，能够拥有这一属性的人都是尖子，他们早早地便出发，在队伍十多里之外警戒，确保队伍不会落入敌人陷阱当中。

这样的行军方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的却是门道。

草原上现在虽说没有新的霸主，但过去不知凡几的部落星落在草原上面，他们现在对大明并不认可，哪怕是现在臣服大明的部落，他们也更像是在乱世当中割据一方，只是认陆子吟为老大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继续往前走会发生什么，是否会有敌人埋伏，是否会有意外出现。

因为夏海累了，队伍的行军速度并不快，他被捆在马背上，确保不会因为力竭而摔下战马，死在路上。

也因为陆子吟想要积蓄力量，越是远离大明，他就越是小心谨慎。无论什么时候，小心无大错。

队伍休整，他们聚集在一起，新的夜不收出发，轮换方才的夜不收回到队伍当中休息。

战马们也有了空隙，嚼着大豆，或是垂头吃着脆嫩的小草，吐着沫子。

夏海也趁此机会，在队伍休息的时候，熟练地操纵战马靠近陆子吟，将一路上思索的问题问了出来：“侯爷，咱们的兵，不会真的败了吧？”

他再无最开始的冷漠，抗拒。在挣扎之后他选择了认命，接受现实，并且积极的融入陕西行都司当中。

陆子吟看也不看他，他看着湛蓝色的天上流云朵朵：“败了？我只听到女真人不想活了，倒是没听到我大明败了。”

他说着，收回目光，瞧了瞧夏海，见他姿势怪异便翻身下马，帮他重新绑：“在熬几天，到了北海后，应该有一两天的休息时间。你到时候好好适应，等到去西北的时候，你应该就不用把自己绑在马背上了。”

夏海难为情的敬佩：“侯爷，您很懂？”

陆子吟哑然失笑：“我跟你一样，也是文人，我是状元。”

“......”

夏海无言以对，对方是总督，还是状元。自己是县令，是秀才。

除了自己爹比较强之外，似乎自己没有比得上陆子吟的地方。

“好了，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注意脚下。”

“可他们都觉得女真人不好对付。”

陆子吟哂然：“我征服草原之前，所有人都跟我说鞑靼人不可战争。女真人，你要是真闲的没事的话，你可以帮那个叫王杲的家伙思考一下，他的墓志铭些什么。当然，大概率他是不可能拥有墓志铭这种东西。”

“咱们大明对这种叛贼，一般是凌迟处死。”

“可要是万一......”

“侯爷，好消息！”

陆成像一阵风似的奔来，数十骑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戒备，但看到了熟悉的大明甲胄，以及领头的几个骑士之后，他们放松下来。

“什么好消息？”

陆子吟迈动步子，昂首挺胸的问道。

亮银色的山文甲在午时的烈阳下面熠熠生辉，引得来人纷纷拜倒在地上，将两个时辰前已经说过的好消息重复了一边。

“山海关外，大捷，五百破五千，三千骑兵掩杀，斩首三千。山海关守将祖仁失职，斩立决。”

“陛下及内阁令兵部尚书负责辽东新军训练，以李成梁为将破辽东女真人。”

陆子吟顿了顿，他在冷眼旁观，就像是听到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行了，都起来吧。”半晌，他将为首的一个骑士搀扶起来，其余人也学着将来者搀扶起来。

“朝廷的旨意我陆子吟收到了，我现在就手书一封，汇报朝廷。夏海，他们我交给你了。”

陆子吟说罢，一头雾水的夏海硬着头皮招待，陆成却是跟着陆子吟向前，将此战的细节一一道出。

陆子吟只是摇头：“行了，别说了。朝廷的意思我很明白，毛伯温完了，王杲完了，兴许李成梁也会完蛋。”

“不会吧，侯爷。辽东情况我觉得比咱们陕西行都司更好。”

“对，就是情况好，才会引发骚乱。他毛伯温算什么东西，李成梁什么废物。你让他们守成，他们都能把大好的局势给你搞得分崩离析。更别说他们要改革，建立新军。”

“钱从哪儿来？现在是拖欠俸禄，以及民工的钱。日后呢？裁撤辽东军户需要多少银子，你比我清楚。拿得出这笔银子，辽东都会暴乱。更别说朝廷拿不出来。现在内阁跟皇帝都不想让插手，那辽东就完了。”

陆子吟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辽东局势崩坏。可劝不住有人想要上吊。

祖仁都死了，这也算是朝廷给陕西行都司的一个交代。

不曾派兵驰援，这也成了祖仁之死，也让山海关失去了一个将门。

祖仁死了，他的儿子祖大寿自然不会降世，也不会有一个叫吴三桂的王八蛋降生大明。

这算是辽东崩坏唯一的好消息吧。

但同样，大明末年的剧本可能提前上演。

毕竟那是王杲，据说这位是努尔哈赤的外祖父。

此人的名气因为努尔哈赤增加不少，其人第一次与大明作对，应该是八年之后，干掉过不少辽东守军，其中有小卒，也有官至副总兵的大人物，最后是败于李成梁手中，被某个部落的头领绑了送给朝廷。

前前后后，他蹦跶了小二十年。

这样的人，真要好对付，才是坏事。

外部不稳，还要强行改革，让一个没带过兵的毛伯温带着一个养寇自重的李成梁饿主持辽东大局。

真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侯爷，不会那么坏吧？”陆成咽了一口口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老爷的推测。

毕竟这是大明，大明日益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自己老爷的推测，那肯定是没错的。

“不会？事情只会变得更坏。陆成，你留守草原。”

“嗯？？？”陆成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家老爷挖坑让自己往下跳，还是大明真的需要一人留守草原。

“替我封锁住燕山山脉跟大兴安岭之间的隘口，堵死女真人进入草原的路。堵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