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先当内奸

“不行，不能如此，我大明法度不能践踏！”

陆子吟拍案而起，大步离开屋子，只留下一群兴高采烈地商人。

下克上，老子管你愿不愿意。

“依在下看，侯爷是心痛了。数月前侯爷本是要担任江浙巡抚，却不想被奸人陷害，去了西北。不然我大明江海不能太平！”

嘉靖二十八年的江浙还未被倭寇太过屠戮，自然对倭寇没有太多仇恨。

大量倒霉的商贾，也在江浙南直隶活动，他们很少抵达这大明北边，贩卖牲口，自然没有参与到商谈当中。

即便如此，也有无数人兴致颇高的谈论未来。

“诸位，我有一个建议。”

段虎成为主事人，他声音最大。

“我大明现在需要一个领头羊。西北需要，东南也需要。当下我们不要太过急躁，先让平西侯平定西北，等牲口贸易源源不断之后，我们再想办法上书朝廷，让朝廷开海。现在先反对！”

“反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这一招不要太阴损。

真要让别人来看，谁能想到最支持开海的就是这些反对者。

段虎笑呵呵的，只有眸子当中一闪而逝的冷色能够证明他的心并非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

支持反对，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在大明这就是民意。

现在海贸还能正常运行，等到不能运行的时候，就得重新洗牌。

到时候，江浙南直隶，就是平西侯的地盘。

那位爷，专治各种不服。

“诸位，去看看牛羊，还是好好歇息，全看你们。此地除了军营之外，其他地方都能够自由行走。”

这个时候，一个军士快步而来，他拱拱手，宣读了来自于陆子吟的命令。

来自大明西北的贸易，在这一刻席卷整个大明。

......

“老爷，徐阶入了内阁，严嵩当了我大明首辅，您也是平西侯了。”

另外一个消息无声的传入陆子吟耳中，他只是眉头一皱，这一天的到来，还是太快了。

尤其是皇帝的手段，的确精妙。

打一派，拉一派。

文官丢了首辅，却有一个名声不弱的文官领袖徐阶进入内阁。

只是不知道那些文官知道徐阶家人在松江府做的事情，还能不能心平气和起来。

“陆成，这个消息立马宣扬出来。严嵩严阁老，严首辅，总归是我陆子吟的朋友，徐阶与我不熟，可他的学生赵贞吉要前往陕西行都司担任一个知府，也算是我的人了。”

陆子吟双手支撑身体，趴在城墙上面看着下面的草场。

草地上面，牛羊成群结队的到来，只有部分入关，其他的都会前往山海关。

虽说路程会远一点，但中原腹地根本没有足够的草场能够长时间供应百万量级的牲口。只有草原才能供应牲口大规模的迁移，从一个地方，抵达另外一个地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条也适用于牲口。

“您是侯爷了。”陆成的关注点却是在侯爷上面。伯爷跟侯爷看似相差不大，实则相差甚远。

寻常武将获得一个爵位，想要往上爬，不易。

但自家老爷年纪轻轻便爬到了这个年纪的人爬不到的高度。

现在从伯爷变成侯爷，自家老爷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合理吗？

陆成站在陆子吟身后，只觉得世界发生了变化，发生了自己不理解的变化。

好在，他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便将问题抛出已经过载的猪脑，问道：“那些商人会站在我们身边吗？他们跟咱们可没有多少利益绑定。”

陆子吟回头，不理解的看向陆成：“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只需要练兵，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就行。”

陆成哑然，一想也是。

自己的确不太擅长思考。

“有些东西只有我能给他们，他们要么要，要么不要。没有拿走一次，就不想要第二次的人，没有。当这变成习惯，变成惯例之后，他们就再也无法离开我们。”

“除非他们能够蒙受巨量的损失。市场我能给他们，我也能拿走。”

“对了，这些话不可以给别人说。”

陆子吟泰然自若，自己浮生一世，靠的是本事，而非颜值，更不是随时可能倾塌的政治联盟。

从穿越到现在，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自己建立起来的利益联盟。维持联盟的根本不在于自己多强，而是没有自己庇护，联盟当中的一切都会被吞噬殆尽。

“侯爷您放心就失了，我做事，您放心。”

“那我可不放心。”

陆子吟撇撇嘴，心中对眼下所做的事情并无太多期盼。十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成为自己人，在关键时刻不会当墙头草，而是倒向自己，已经是好事儿。

真要相信他们的许诺，才是怪事。

朝堂上面的话都无法相信，更别说无奸不商的商贾。

后世人总是说往前几十年的商人如何。实则无甚差别，商人从古至今一脉相承，传承的不仅仅是贸易习惯，更多的还是如何利益最大化的手段。

如何侵占田地，如何跟官员勾结，那都是商贾必须学会的本事。

就像现在跟自己合作的商人，他们更多的也是依仗自己的官位，而非能力。

长城下面，大多数商贾，牧民都神采奕奕，他们看到了城墙，看到了张家口，也看到了希望。

不是所有人都会继续向东，三分之一的牛羊即将南下，供应京师以及北直隶。

少数人两眼漠然且茫然，他们骑在战马上面，看着茫然的一切的时候，不断有人呼喊。

那是扯着嗓子，声音高昂的呼喊：“平西侯有令，招募千人进入军中，所有牧民赏五两银子，有心去大明京师者，可以报名，等牧羊结束后，分批次前往京师。”

如此声音在草原上传遍了，无数人都充当起了大喇叭。

那是来自于平西侯的好消息，五两银子在中原的价值相当于半只羊。

看似不多，实则不少。

在草原上银子的购买力只高不低。

牲口能够不断繁衍，牲口之外的东西草原上只能高价购买。

至于大明京师，那是世界渴望之城。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之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座城池上面。

包括鞑靼人，他们相信京师有数不尽的财富。

这也是他们不断南下的原因。

他们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