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你要听话

“什么，陛下问及钱庄事由？”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子吟同样不免色变。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对钱庄心动了，但未必是皇帝。

消息是从司礼监当中传出来的，具体细节只涉及到几个寥寥人名，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陆子吟也猜不透是某个人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毕竟司礼监上下，都是皇帝的走狗，他们或许有自己的想法，但那都是建立在皇帝意志下的。

“这是好事，一定要让陛下知道钱庄的好处，并且让陛下打消自己开设钱庄的念头。”

陆子吟心中松了口气，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毋庸置疑，管自己怎么想都无法打消皇帝对钱庄的好奇，与其让皇帝想要插手其中，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钱庄看似好经营，实则内忧外患不断，稍有不慎就会破产。

更别提钱庄内部的贪腐，想要赔钱，比大明官员中饱私囊更容易。

只要让皇帝明白，官方开办的钱庄，只会亏钱，皇帝就会立马打消自己开办的念头，

大明的官员没几个人擅长开源，会赚钱。但亏钱，他们绝对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真要出现问题，皇帝能那他们怎么办？

抄家灭族，皇帝也不可能将钱弄回来。

嘉靖吸储更是笑话，当今天下，名声最不好的就是嘉靖皇帝。就算大明商贾是脑袋被驴给踢了，他们也不会把银子送给嘉靖打水漂。

大明皇帝的声誉在大明是一如既往地不好。

“老爷，严大人求见。”

就在陆子吟盘算着如何对付嘉靖的时候，管家带着严世蕃到来。后者笑吟吟的，见对陆子吟的时候，满心欢喜。

“侯爷，您把我瞒的好苦，世人都知道陛下偏爱侯爷，却不想伯爷已经成了侯爷，”

严世蕃在严家已经惊愕过了一次，现在再无惊愕，只有深深地敬佩。瞧瞧人家，年纪轻轻，却已经身居高位，比自己在朝堂上面的地位更高，说话也更有份量。

大丈夫，当如此。

“德球请坐，并非我有意欺瞒此事。而是朝廷的公文还未下来，伯爷还是伯爷。”陆子吟漫不经心的请他坐下，倒是不知道严世蕃突然来访是为了什么事情。

毕竟眼前人小名就被唤做庆儿，纵然不是水浒当中西门大官人，也跟另外一本的西门大官人脱不了干系。

文人酷爱隐喻，或许这位在嘉靖二十年到四十年，权倾朝野的小阁老，便是那位大官人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陆子吟将脑袋里面稀奇古怪的念头驱逐出去，转脸看向严世蕃：“朝堂争论不休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给上下一个交代。陛下还有两日便要出关，值此关头，德球找我有什么要事？”

严世蕃见说不再喝茶，他放下茶杯，眉宇当中多了一抹忧愁：“户部开支不足，本不是我的事情。可今日内阁暂由家父管辖，没有干系，也变得有干系了。”

“侯爷又是我大明出了名的财神，此番户部与内廷在陕西行都司的事务上面花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我不奢求现在便能够全都拿回来，但至少要取回一部分，温故人心。免得朝堂上面争论不休，误了国事。”

国事？陆子吟心中哂然，这哪是误了国事，分明是怕误了你家老子的官位。从阁老变成首辅，看似一步之遥，却是无数人花费一辈子都跨越不去的鸿沟。

老子的侯爷位置，可比你老子的首辅位置稳当的多。

心中鄙夷了一番之后，陆子吟脸上扬起笑容：“当下自然是国事为重。只是提前将银子从西北抽出，利润只能计算到当下，委实有些不划算。未来三个月，西北还有数十宗大大小小的贸易，若无意外，还能增添不少利润。”

严世蕃见陆子吟松口，那肯计较些许利益，他心中明白。这是陆子吟在送钱，这西北的贸易谁都能做，户部的银子再多又能如何？还能比得上平西侯富可敌国？

当下应当考虑的不是未来，而是如何稳固权势。

“侯爷莫要说笑了，世人要是都有侯爷这般眼光才是怪事。我大明上下大多废物，欺上瞒下比比皆是。正如侯爷所言——他们那管自己死后洪水滔天，只顾眼前为祸人间。我大明现在缺的是国公这般可以在朝堂上，在地方主政一方，直叫天下人佩服的大才。”

严世蕃一脸认真，这些说辞他早就想好，与自己父亲对了一遍，方才出门。当下严家唯一的选择就是跟陆子吟一样，成为改革派的一员。不然夏言之后，严家也不可能在群情激愤上面活太多时间。

远的不提，眼下朝堂上缺钱的困局只有陆子吟一个人能够轻易化解。

与其横征暴敛，还不如跟陆子吟深度合作，缓解朝堂压力，坐稳位置后在言其他。

管他改革与否，与自己何关。

只要在朝堂上面不支持不反对陆子吟，那就是最大的支持。

“佩服？哪有那么多佩服。”

陆子吟听得直摇头：“我大明上下，现在缺的是严阁老这样的中流砥柱，老成谋国之人。”

“跟德球，严阁老，我也不瞒着。大明当下最紧要的是东南西北，现在都是赋税重地。陕西行都司，大明九边今岁能够缴纳赋税二三百万两银子，加上户部支出的五百万两银子，现在我抽调六百万两银子的银票给严阁老。五百本金，其他是利润，你看如何？”

“大善，不，用不着这么多银子，二三百万应应急就足够了......”

“我不缺钱，说六百万就六百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严世蕃万分惊讶，他早就知道陆子吟与人亲善，却没想到陆子吟说话这样直接，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六百万两白银的支出，不愧是大明首富！

不过陆子吟口中的条件，还是让他有些犹豫。

他不想受人把柄，想要白嫖。

“敢问侯爷，您要什么？”

陆子吟抬起脑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道：“我要你严家从今日开始，不要贪墨大明的一分钱，你们的人也如此。若是有人贪墨，我陆子吟绝对不会放过他。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们入股，让你们参与贸易，不至于日后被清算。”

“大明朝堂上面，现在需要一个能够稳固时局，能够上跟陛下和睦，下跟我配合的首辅。”

“这是我的意思，你大可与严阁老说清楚。”

“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