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全都要

“掌柜的，来来来，你们预备出售多少牛羊？”

一个中年商贾挺着大肚子到来，他拼命挤了过来，靠近陆子吟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以掩饰自己的狼狈。

“要是万把只，只要运输到京师还是活着的，我都要了。”

他见陆子吟不说话，连忙补充了一番。不仅如此，他还将一切希望都寄托眼前的年轻掌柜身上。

他小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的出来陆子吟在这些人当中绝对是管事的人。

那些威风凛凛的军士，都听令于陆子吟，足可见这年轻人的地位。

“老何，你别比病急乱投医了，我看掌柜另有其人，找他登记，还不如找到真正主事的人，一次谈定。”

一个同样肥硕的胖子后来居上，他看也不看陆子吟，而是探头往院子里面看去，只想寻觅那个并未展露身影的大掌柜，却没有注意到陆子吟身边的人都隐隐以他为中心。

“郑掌柜，您就被躲着了。我老早就看到您了，您以前便是在为平西伯效力，现在到了京师，咱们旧相识，您可得多给我一些份额。”

郑掌柜干笑一声，他多年为陆子吟做事，当然知道自家老爷的做事风格。他更知道陆子吟才是这里的老板，他才是决定一切的人。

只不过陆子吟不说话，新军退伍的军士们也不开口，自己主动暴露自家老爷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此事现在是我临时负责。”

陆子吟头也不抬的记录，他对钱庄有底又没底，便趁着嘉靖生气，把自己关在玉熙宫中，也乐得清闲。

不用跟皇帝撕逼，他就将所有心思都用在了钱庄上面。在跟朱寿瑛讨论具体经营的时候，朱寿瑛曾经问道：“开门红跟稳扎稳打，你要哪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会全都要。”

那并非是玩笑，陆子吟太知道一炮而红的重要性。而整个大明，最重要的生产资源是土地，其次是牛，马羊。

纺织看似获利颇丰，却不是生活的主流。大明不只有东南沿海，还有广阔的内陆。

牛跟马都是重要的畜力，也是肉食来源之一。羊则是肉食的主要来源，地位跟猪持平。

谁能提供如此多的牛羊马，在大明他就是爹。

还有什么开门红，比数以百万计的牛羊战马更引人注意？

就算是按人头分配，大明平均百人就能分到一头牲口，按照牛羊马一个一百五十斤，人均一斤肉的数目，已经很惊人了。

往年大明想买都买不到牲口，价格昂贵，现在有了大量来自于草原的牲口，更多的人力就被解放，更多的百姓将投身制造业。

一来一回，代表着生产力增加，代表着大明跟草原紧密相连，代表着大明对草原有永不放弃的宣称权。

不是为了草原，而是为了牛羊。

两个为敌数百年的政权之间的隔阂消除，彼此之间再无争端是白日做梦。

但陆子吟有把握让草原跟中原短时间内再无战争，双方不用在战场上面相见，而是能够在一起共展未来。

至少一代人的时间，草原上那个的战争都只是小规模的，不会有无数鞑靼人云从，跟大明为敌而死，这便是一个胜利。

秉持这一念头，陆子吟一边调兵遣将，将牛羊战马从西北通过草原运输到张家口，一边坐镇京师，亲自预售牲口。

“此事当下是这位大人负责。”郑掌柜没敢说陆子吟的名字，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陆子吟，见他正在询问，便不再多言。

“牛羊战马百万计，今岁数目庞大，你一个人吃不下。说出你要的数目，按照京师价格的七折作为售价，在钱庄当中预先存储半数货款后，选择提货地点。”

“榆林卫，大同镇，张家口，都行。”

这年头张家口远远不及后世有名，只是长城上的一道豁口，被陆子吟用作贸易，现在是距离大明京师最近的贸易市场，有不少货物南下北上，为大明带来的的税收，不下两三个府。

可惜因为靠近京师，边防重地，朝廷不肯广开贸易，贸易繁荣程度还不如陕西行都司的嘉峪关。

哪怕是鞑靼人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也架不住朝廷当中还有人认为与鞑靼人贸易就是资敌。

除非大明官方愿意将贸易全权交给商贾来做。

而非是让户部跟司礼监设立机构，直接管辖。

财帛动人心，甭管是谁，在一大笔钱上，都是十分迟疑。

“货款存放钱庄就够了？”老何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也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凡。

年少，却地位不低，这样的人为自己服务也就罢了。

此刻商讨的更是一笔价值两千万两白银的生意。

百万头的牲口，均价二十两白银的价格，便是二千万两白银。

牲口里面牛跟马占据多数的话，这一数字会翻数倍。

牛马这样的大牲口，价格不是羊能够比拟的。

一头牛价格在五十两白银到二百两之间，看的是重量，年纪。

“对，登记身份后，这些货款兑换为银票，你自由使用。十天后，我会告诉你们具体的提货时间。提货时间半个月内，公主钱庄不收任何钱。半个月后，每天会按照草料热人员消耗，扣除货款。一个月后无法补足货款，钱庄将没收这一笔货款，你手中的银票，也会变成白纸。”

陆子吟说着拿出一张银票，上面印的是——草原贸易专用。

说是银票，实际上是一种购买凭证，现在无法流通，但未来肯定可以在大明境内广泛流通。

现在这张银票没有官方认证，根本无法流通。

信用货币没有陆子吟背书，就是一张白纸。

“我要一万头牛。”

老何犹豫再三，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汗如雨下。

这一数目足以榨干任何商贾的小金库。

大明商贸繁荣，却不是一家独大。

一下子抽调出数十万两白银，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一万头牛，数目不小。一头牛姑且收七十两银子，可自行挑选牛的大小。货款七十万两白银，超出部分，日后再算。”

“七十万两。”

老何深吸一口气，咬咬牙道：“干了！”

“大人，稍等片刻，小人先签订约书，稍后便去筹措银子，三日之内，一定将银子补上。”

“不急，到货前就行。货款支付越早，拿到的银票号数越靠前，货物交易便越快。”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