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严阁老出马

“怎么还有结果！”

一个早上，文武百官都没有安心工作，每个人都在关注朝堂变化，夏言致仕是大事儿，但在此刻却不算什么大事儿。

大明上下无数人想的是自己，而不是一个首辅的去留。

“依我看啊，夏阁老迟早要走人。”

“走人？走人才好。就是因为夏阁老一心阻拦，才让局势变化莫测，刑部关了好几万人。这些人真要被审判一番，也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处死。”

“我倒不关心这些人会不会死。陕西行都司的官吏，俸禄是咱们的好几倍。一个七品县令，一个月二十两雪花银，要是有这钱，我在京师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就是就是，就算是十两银子，也是一个大数目。”

京官看似尊崇，实则没什么钱。

京师物价高，房租贵，不是谁都能够住在官员们的廉住房当中。一些六七品的官员在清水衙门里面工作，更是连一文钱的灰色收入都没有。

“张大人，您怎么不说话了？您不是西安人吗？怎么今天不爱说话了。”

一个文官揪住一个西北贯籍的人，面带嘲讽。

“说话？公务繁忙，没什么好说的。”那张大人听得直摇头，夏言致仕的消息让他惊悚，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无数官员竟然是支持陆子吟的。

他们难道不怕自己日后的田地也被没收？

官员根子里面，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优待士绅，减免税赋钱粮导致无数人将土地，饿商行挂在官员名下，只为了节约一些税赋。

真要清查......

他却不知道当下大明官员，被影响到的都是大官，五六七品的官员靠着土地的收入，还不如陆子吟提倡的加薪计划。

一年工资是现在的几倍，谁听了不开心？

谁在乎靠着优待士绅减免的几两散碎银子？

“听说平西伯就在京师，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我也有干才，要是能够调任到西北苦寒之地，为民做点事情，那就好了。”

“白日做梦，朝廷还在吵，不分出一个胜负的话，绝对不会给你多一些俸禄。”

“那不行，我就要去西北做事。”

上面还没有吵架，下面各部各司却是纷纷扰扰，所有人都无心办公。

所有人都在等待，想看看究竟是东风压过西风，还是西风压过东风。

.......

内阁当中，午时已到，却无人去休息，在场的阁老，尚书们无心休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等着宫里面来人，将陛下的指令下达。

气氛都到了，夏言无论是走，还是留下来，都得有一个章程，让人明白皇帝到底是想要什么。

是陆子吟，还是夏言。

许多人看到的是这两个人正锋相对，已经不死不休，只有少数人才能勉强猜到这里面的种种门道，缄口不言。

申时行此刻正在一旁记叙，他并没有休假，在陆子吟提醒之后，他也知道这种场合多呆一会儿，是有好处的。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未来，经历的大事儿越多，经研究越足。

“内阁阁老，严阁老到。”

“司礼监掌印，李公公到。”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唱喝，与之到来的是严嵩跟李芳。

此二人一起出现，来的却不是夏言，可想一般。

“各位，夏阁老想要致仕，陛下已经派人前去劝说，请夏阁老回心转意。可——”李芳例行公事，只是宣读嘉靖的旨意。

但在末尾，他医生转折，直叫在场的人脸色发生变化。

“国不可一日无主，这大明朝的内阁当中，不可以一日没有人管理。陛下暂以内阁阁老严嵩严阁老暂为管理内阁事务，负责票拟。等夏阁老回了内阁，一切照旧。诸位以为如何？”

李芳面无表情的看向在场众人，皇帝的意思谁都清楚。

内阁现在是严嵩当家。

夏言是否能回来，只有天知道。

而这个天，大明朝的天，就是皇帝。

这一切都是嘉靖决定！

“陛下英明。”李维第一个开口，他是文官的人，也想上位。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资历不足，也不是皇帝的自己人，想要上位，跟白日做梦没什么差别。

大明朝，可不止有一个尚书。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开口，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赞成严嵩暂理内阁事务，让严嵩背锅。

反正国家大事，出现什么问题，总得有人出面解决。

管他是夏言，还是严嵩，这一次跟西北斗，跟陆子吟斗，都得有人挑头。

无论是不死不休，还是跟陆子吟和谈，全看严嵩。

喻茂坚更是冷声道：“既然是严阁老主事，敢问阁老，现在我大明刑部里面缉拿的犯人，如何处置？是杀是剐，全看您一句话了。”

严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早就知道问题会很严重，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喻茂坚一开口就是如何惩处，是让自己决定，让自己背锅。

夏言可以推脱，可以让皇帝表明态度。

可自己敢让，不，是能让皇帝站出来表态吗？

自己暂代内阁事务，做好了内阁是自己的，自己能当首辅。做不好皇帝换一个人继续背锅。

皇帝稳操胜券，自己如履薄冰。

“国家法度如此，一切按照大明律宣判便是。喻大人若是心有疑虑，不妨与平西侯说明此事，共同商讨如何惩处。平西侯乃是我大明重臣，又是陕西行都司的总督，他不喜杀人。能够惩处，罚没一些钱财，让他们赎罪，利国利民。” 

严嵩语速很慢，但在场的人听得很清楚。

严嵩这家伙是一改夏言的态度，决定无条件的支持陆子吟。什么询问陆子吟，还不是让陆子吟再逞威风，表明内阁对他的支持吗？

内阁都听陆子吟的话，大明士绅军户还想要抵制改革，唯一的法子就是造反。

可这些人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敢造反吗？

“既然严阁老定了主意，一切照旧便是。”

李维哂然一笑：“严阁老，下官去拜访平西侯，看看西北之事，究竟如何解决。我大明朝的钱粮，现在欠缺。真要没钱没粮，只怕是会出大问题。”

“此乃国家大事，我会随后拜访平西侯，敲定此事。”

严嵩摆摆手，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让给别人。

对文官来说，这是妥协，对自己来说，这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