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海瑞的疑问

关外的鞑靼人们看着骑兵出塞后度过大河，奔向草原的时候，无数人侧目。

嘉峪关靠近西边，出塞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哈密，也就是大唐时的瓜州，沙州。

茫茫黄沙当中自有道路能够抵达草原，那埋藏在的黄沙当中的道路，萧文奎跟着哱拜，也摸熟了。

大明胸怀四海，鞑靼人也好，吐蕃人也罢，都在大明军中效力。陆子吟临时用用，并未大规模的征召异族，更不可能让他们不受限制的掌控军队。

大明历来用文官压制武将，不全是重文，文官权力更大的缘故。

更多的则是文官无法造反，对大明的威胁不大，反倒是武将手握军权，对大明的威胁很大。他们一旦造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大明一朝，不，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文官都无人造反。

“总督，此番要去三个鞑靼人部落，都是西部草原上面的大族，此番跟咱们大明亲善，卖出许多牛羊皮毛，也有几十个族人在为大明效力。”

萧文奎拍马凑到陆子吟身边，大声说道。

呼呼风声下面，任何声音都很难传播开去。

一千五百骑兵发出雷鸣似的马蹄声，那是数以千计骑兵奔驰才能发出的恐怖声音。

“我知道。”

陆子吟笑呵呵的看向萧文奎：“我大明军户当中有戚继光，俞大猷这样的人在东南沿海抗倭，现在又有你萧文奎这样的人，在西北跟鞑靼人作战。你萧家之名，迟早能够在大明远播。”

“我大明，最是爱才。”

萧文奎闻言颇为激动，他对陆子吟并无太多亲近之意。武将文官本应该是平等的才对，而非陆子吟这样的文官骑在武将头上。

现在他服了，陆子吟胸有韬略，连战连胜。训练出来的新军看似跟卫所军士无甚差别，上战场却是一个比一个猛。

短短数月，陕西行都司已经大为改变，大明西北人人都看到了曙光。

便是自己也从小小的百户，变成了现在的参将，在陕西行都司，也是大人物。

“总督放心，末将一定护卫您周全，断然不会让鞑靼人威胁到您。”萧文奎拍着胸脯，并无太大压力。

接连数战，嘉峪关内两战，关外两次出击，数万鞑靼人被大明俘虏，数千人被斩首。

如此成绩，便是太祖太宗时期都少之又少，更别说现在的大明。

鞑靼人看到这个成绩，都傻了。

被杀得人头滚滚之后，嘉靖二十八年夏天的草原上，再度被一个叫做陆子吟的人支配。

一如俺达败北的那一年夏天，整个草原，都被大明威胁。

无数部落对大明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威胁，他们倒是想要威胁我。可我陆子吟也不是吃素的。”陆子吟哈哈大笑，笑声在风中消逝，须臾间便不再存在。

可他真的开心，大明雄踞草原的第一步跨出去之后，自己就得去陕西，去京师，跟朝廷里面的人掰扯。

现在自己任务不是别的，是尽可能给鞑靼人一巴掌，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现在谁说了算。

至少现在，草原是弱肉强食的草原。未来数年，甚至数十年，甭管是谁，都得按照大明的规矩办事。

“我们去哪儿？”海瑞扯着嗓子问。

“卫拉特部。”陆子吟漫不经心的道。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卫拉特部并不出名，对后世人来说也一样。

因为卫拉特部是鞑靼人击败瓦剌人后，分裂的一个小部落。这个小部落现在正在大明西北缓缓崛起，随后再度分裂出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和杜尔伯特部四部。

大明之后，满清便准格尔等部落在后世的甘肃宁夏，新疆等地不断交锋，最终满清获胜，吃掉所有土地。

“总督，为何去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落？”

海瑞对陌生的景色并无任何感触，他的心思都在草原上面。

草原贸易带来的巨大收获，让他这样古板的人，都不禁心动，更别说其他人了。

大明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看到草原蕴含巨大利益后，人人都想要参与其中，分得一杯羹。

“谁说他门名不见经传，他们祖宗是瓦剌，如今有族人二三万人，在天山脚下的诸多部落当中，是最大的。”

“他们虽然被归为鞑靼人，可他们骨子里面跟鞑靼人不对付，是敌人。”

陆子吟侃侃而谈，这些东西知道的人并不多。中原王朝的通病就是对身边的国家缺乏了解，不是他们没办法了解，而是他们不屑一顾。

中原王朝占据最繁华，最富饶的土地之后，对蛮荒之地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是骄傲，也是必然的结果。

哪怕是后世，土地也并非是财富的全部，只是根本。

“两三万人拼凑出近万人的骑兵不在话下，如今鞑靼人被我大明击败，反而不能让这些瓦剌人崛起，占据鞑靼人的草场，掠夺鞑靼人的人口，充实自己。”

“大明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草原，而不是一个野心勃勃，想要将草原占为己有的草原霸主。”

陆子吟勒住战马，说出的话让海瑞脸色郑重，倒是想到了什么。

海瑞并非是蠢货，他只是对于草原的了解过于片面，只知道皮毛。

现在被陆子吟提点，他才想起草原一直都是乱世，你方唱罢我方来，俺达部落倒下之后，必定会有更多鞑靼人，以及其他部落的游牧民族主动或是被动的参与到争霸当中。

“敢问总督，您想要用什么让他们为我大明效力？”海瑞好奇，鞑靼人无利不起早，瓦剌人也是如此。想要他们听话，不付出代价，只怕是不行的。

“简单，钱粮。”

陆子吟嘿嘿一笑：“从瓦剌部落招人为我大明做事，无论是从军，还是耕种放牧，一律按照大明俸禄给钱。”

“如此数年之后，我大明陕西行都司越发强盛，来往之人不管部落，皆以我大明为荣的时候，你说他们是愿意被自己族长压榨，还是愿意为我大明效力。”

此言一出，海瑞倒是吃了一惊，他脑袋里面闪过许多旧事，都是外族不可信的事例。

可再一想，却又想到，能吃饱肚子，谁还会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