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各自活法

“下官见过总督。”

“末将见过总督。”

文官武官没有并列，他们纷纷拱手，看着陆子吟到来。

“都起来吧，东西收拾好了，就出塞吧！”

陆子吟本意是带着五百人出塞，但架不住张四维海瑞都认为总督安全非常重要，这才让萧文奎归来。

有了萧文奎手中一千老卒，加上五百总督亲卫，一千五百人马足以在乱糟糟的草原上面安然无恙。

这不是一千五百牧民组成的军士，而是一千五百脱产明军，训练足，粮饷足，见过血。

这三条那一条都是精锐胚子。

陕西行都司的军队，现在欠缺的只是一场大胜，好以此证明自己。

“萧文奎，我把你从草原上面抽调回来，你心中是否还有怨言？”陆子吟看向萧文奎，笑吟吟的说出最冰冷的话。

萧文奎闻言立马道：“回禀总督，末将能够护卫总督左右，乃是天大的荣幸。小人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怨言呢？”

“那就点兵吧，护卫交给你了。”陆子吟摆摆手，萧文奎如释重负的拱手离开。

海瑞面无异色，他对恩威并施见多了，也知道武将就必须好好管理，才能让他们心中无所怨言。

“海大人如何看我这一次出塞？”陆子吟看向海瑞，四目相对，并无火花。

“总督出塞并非是什么好事，下官看来，晚上一年半载，也合情合理。陕西行都司也好，陕西也罢，现在全系总督身上，您一人肩膀上面是数百万，近千万百姓的衣食。”

陆子吟只是笑吟吟的：“海刚峰深得我心，不愧是能够我想到一起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冒险出塞。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敢问总督，为何。”

海瑞不迟疑，紧紧跟上，他的问题很多，想弄清楚陆子吟在这件事情上面的态度。

事关重大，他不敢一人暗自揣测，他想要弄清楚陆子吟脑袋里面想的东西是什么。

“为了百姓，为了让天下人，也让我的陛下，朝中大臣知道，我陆子吟有多重要。”陆子吟微微笑着，声音却让海瑞肃然。

“夏公执掌我大明数年，不算坏人。”那是张四维的声音，他不会出塞，却在送行的人当中。

“利益之争，哪有什么好坏。鞑靼人为了活命，为了贸易，为了权利也好，南下。我大明为了活命，贸易，权利，北上。这并无对错，倒霉的只是百姓罢了。”

“今日我陆子吟想要终结草原跟中原对立的局面，让双方百姓不用在厮杀，最大的问题便是我的我大明的的首辅没有旗帜鲜明的站在士绅军户，反对我清田地，也相差不远了。”

“我受他托付，冒险来这蛮荒之地，今日倒是夏阁老给了那些士绅军户一线生机。我本不想随意抓人，不想来硬的。”

陆子吟目光幽幽，深知自己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关注，自己一念之差，便会让局势产生微妙之际的变故。

“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陛下不管朝堂的原因，你们比我更清楚。当下好不容易陛下想要打理朝政，改革我大明。若是不抓住这一机会，我跟朝中尸位素餐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陆子吟并未暴跳如雷，嘉靖是什么货色，他很清楚。

一个见钱眼开，渴求权力，对身边人无一信任的皇帝。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早就死了。

偏偏他现在是大明皇帝，占着茅坑不拉屎，对大明江山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比嘉靖更无耻，更恐怖的是以夏言为首的文官集团。

“四维，你有所不知，你现在已经是许多人眼中的陆党，是总督的走狗。你若是想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海瑞提醒，他知道陆子吟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某些官员，而是大明数以万计的官员，他们都会与你为敌，对你恨之入骨。”

陆子吟补充，他无意拉着张四维去冒险。他要的一直都是志同道合想要主动改变大明的人，而不是蒙骗。

“总督志向高远，下官只有耳闻，今日才知道总督所想。”张四维仍旧有些迟疑，他并非是寻常士绅，不是海瑞或是张居正这样的穷人。

他是商贾出身，家财不止万贯，自小虽然不能锦衣，却能玉食。科举取士成为举人，立马摆脱商人户籍带来的种种不利。

对百姓，他并无任何仁慈之心，大明籍贯森严，却并非没有给人留下一条活路。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管他军户，匠户，还是民户，商户，都能科举，都能摆脱户籍，成为人上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在大明一点不假。

别说是高中进士，便是中了举人，秀才，在大明府县当中，也是了不得的事情，足以将一家人从其他贯籍，拉到民籍当中，成为大明百姓，不受拘束。

也正因为如此，张四维从未有陆子吟海瑞这样的仁慈之心，他对待百姓一视同仁。

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陆子吟海瑞对待百姓的亲近模样，却无法自己做到。

陆子吟仍旧是笑盈盈的：“这些事情与你无甚关系，往日我跟夏阁老关系还不错，他也不至于对你下手。今日之后，大明朝堂上面，除了他夏言之外，还有我陆子吟的一席之地。”

“你也是人才，在陕西行都司的资历足够你往上爬。你现在回京师也好，留在陕西行都司，全看你自己。”

陆子吟只是深深地看了张四维一眼，旋即起身，出塞。

嘉峪关内与关外并非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关内人头攒动，多有大城市的味道，关外却是荒草萋萋，除了零散的帐篷之外，并无太多生机。

牧人们看着飞驰而来的骑兵，并无太多动作，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放牧，或者趁着天色还早，前往嘉峪关做工。

大量百姓看着新军不断立功，人人获得赏赐。一些不安分，想要闯荡的已经加入军中，成为新军一员。

原本不到两万的百姓，分到嘉峪关的更是只有数百，这些人力远远不足陆子吟对嘉峪关的开发。

于是鞑靼人，吐蕃人，也成为陆子吟征募的对象。

无论是从军，还是种地放牧，只要愿意为大明效力，就能拿银子，而且是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