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出塞之战

一个粗犷的鞑靼人直言不讳：“怎么会如此便宜，莫不是大人在哄骗我等！这茶叶在草原上价格不菲，怎么到了大人这里......”

张四维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陆子吟的声音便响起：“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以前是我大明封锁边疆，你们买来的东西都是有些人冒着杀头的风险才卖到塞外的。这一来一去，多少风险，多少关卡？”

“别人冒着风险卖出来的东西，自然无比昂贵。便是我，若是走私给你们茶叶盐巴， 都要在现在的价格上面至少翻个翻。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俺达部落灭亡，我大明如日中天，尔等身为鞑靼人，却想要跟我大明交易，作我大明的臣子。这些货物价格便宜一些又如何？”

“若非这些货物都是从大明州郡调来的，需要靡费不少人力物力，不然这价格还会低上许多。”

那是盖过所有人的声音，洪亮的不像话。话里面的意思，更是让鞑靼人欣喜若狂。

有心大的忘了自己的嗓门有多大，公然密谋：“这样的话，我从部落里面带来的牛羊战马，能够买到更多盐巴茶叶，回到草原上面转手一卖，就能换来更多牛羊战马，来换取更多物资。”

那是许多人的小心思，草原人粗犷，却不傻。他们只是生活环境单一，往东三千里跟往西三千里，所见的光景一样，动植物也没什么差别。

现在见识到了大明的富庶，他们也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祖祖辈辈都想要跨过长城，南下去大明腹地。

换他们，他们也想。

只不过这样的小心思很快便消弭，他们看着陆子吟似笑非笑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敢问总督，小的回到草原，是否可以将货物转卖？”一个部落头人问道。

陆子吟闻言大笑：“当然可以，这货物谁想要，谁就买去，只要你们能够拿得出足够多的东西来换。你们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我大明富庶，什么都多，唯独没有太多草场，牛羊比不上你们多。”

“只要你们在草原上安心养牛养羊，甘愿成为我大明附庸，日后交易，我大明洪武价格还会降低不少。”

陆子吟循循善诱，努力把他们绑在大明这一战车上面。

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大明开国之后，少有的跟塞外的蒙古人，吐蕃人的交易持续了一整天，来自大明的商人们挥舞着银子，只想要购入更多牛羊。

而来自于草原的鞑靼人们，也乐意换取更多物资，充当二道贩子。这些年他们连吃盐，喝茶都不易，更别说其余物资。

大明封锁下，草原的生活环境不断恶劣。

直到日暮，鞑靼人们仍旧流连忘返，整日除了讨论贸易细节之外。还有陆子吟命厨子准备的各色佳肴，这些东西来之不易，让鞑靼人们想要打包。

不论是吃食，还是桌子上面的瓷器，都精美的不像话，让他们有一种买买买的冲动。

并不知道这是陆子吟故意安排的鞑靼人在回到住所之后，又听到了一个消息。

就在今天早上，一支大明的骑兵，出了嘉峪关，向西而去！

大明再度出塞！

.......

西北的天黑下来之后，已经是京师的深夜，萧文奎跟郑畋相依为命，他们虽然不喜欢对方，却又不得不拉扯着一同向前奔袭。

三百里的路程，现在才走了二百里，纵然是一人双马，想要抵达目的地——茫茫草原上面的一个鞑靼人部落，也需要两天时间。

“直娘贼，现在总算将可以休息了。”一个汉子看着灰白色的天，转头又看着连绵不绝的营帐，只觉得错愕。

想他一个洛阳码头上的苦力，怎么就当上大明小旗，现在成了大明军士的一员，奉命出塞？

他想不明白，可口袋里面的银子，他们摸着踏实。

在出塞之前，第二个月的俸禄发了，他们这一次大部分都选择让文书帮忙存放，连同一封他们都认不得遗书，放在一起。

他们不识字，但却在陆子吟的要求下，人人都写了遗书，不会写的也要将自己的新生说出来，让文书帮着写。

这是规矩。

“你倒是可以歇着了，老子现在还得巡逻。”那是轮换的巡逻队，哪怕是在草原上，这些汉子也按照规矩来，面对黑暗，他们非但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小心翼翼。

谁都知道黑暗当中的草原很危险。

“上半夜老子巡逻的时候，你们不也是在他们偷笑，怎么到了现在，就成苦瓜脸了？”

“都小声点。”那是一个军官的声音，是他们的总旗，来自京师的老卒。

他板着脸，道：“现在是草原上，不想死就都闭嘴。有什么话自己滚到被窝里面，跟周公女儿说去。谁敢聒噪，休怪我不客气。”

总旗很是头疼，身边的人勇猛不假，可都是铁憨憨。没打过仗的人，跟打过仗的人，在战场上面的表现差距巨大。

面对新兵，他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是草原，稍有不慎，就会有很多人回不去，再也无法回到自己家中。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骑奔来，眼前五十多人的巡逻队在此，便低声道：“东边有数十鞑靼人靠近，不许吹响角号，派个人通传千总，其他人跟我去东边伏击他们。”

“是！”

军士们云从，刚才还在开玩笑的汉子们纷纷起身，从军帐当中走出来。

五十余骑兵上马，在草原上奔走。

不过三五里，他们便勒住战马。

他们注意到，有数十骑兵扑了过来，似乎是堆放的夜不收。

“下马蹲下，检查火铳。”

那是一个土丘，土丘微微隆起，正好藏着土丘后面的大明军士，他们检查火铳，确定无误之后，便结阵，等待。

“都别紧张，万一鞑靼人不走咱们面前经过，就得上马追赶。现在最紧要的是放松心情，不要紧张。”

察觉到军士们紧张的心情，总旗低声安抚，心知肚明这一仗之后，这些新兵便算是老卒，什么话都不用说，他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们好像来了！”

有人抵御，那是夜不收的声音，他退了回来，举的却不是火铳，而是火箭。

一旦开战，他会立刻将火箭升空，作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