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让冯保去西北

中极殿偏殿当中，嘉靖皇帝缓步行走，他眸子当中并无太多情绪表露。他只是在踱步，在来来回回走动。

首辅夏言看完奏章，怒极：“陛下，此事必须严查。鞑靼人入寇也就罢了，那古浪所老臣虽不甚知晓其位置，料想也是大明心腹之地。如此地方，竟然会出现千余鞑靼人。如此之风，不可助长！”

他本就是对鞑靼人极为强硬的人，现在见到这一封奏章，更是借题发挥：“还请陛下下令，着大明九边各军派人出塞，要求鞑靼人交出凶手，在允许与我大明友善之部落，与我大明互市。”

严嵩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真正决定的人连夏言都不是，而是看起来什么都不管，偏偏什么都要插上一手嘉靖皇帝。

他不动如山，并不参与这些议论。他心中明白，如今内阁当中多是夏言与他的同盟。自己身为帝党，反而是孤臣，跟他们尿不到一块儿。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嘉靖不再走了，他站在原地，看向他的六部尚书，阁老们。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夏首辅所言甚是，此事必须严查，相关人员，除恶务尽。平西伯劳苦功高，凭借三百人便破了千余鞑靼人，如今已经在陕西行都司有了赫赫威名。不妨借此机会推进，在陕西行都司建省。”

工部尚书徐阶缓慢道出自己所想之后，便静静等待嘉靖皇帝批复。他在揣摩人心上面不亚于严嵩，对嘉靖皇帝十分了解。不过他并非是帝党，他效忠的对象是自己，是文官。

严嵩低眉顺目，装作局外人的时候，忽的觉得一双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他瞬间色变，目光一凛：“徐尚书所言不错，陆子吟陆总督劳苦功高，是我大明最了解西北的文官之一，来日若是建省，陆总督当为此事主导。只是当下便讨论这些，未免太早。我大明西北诸多事物刚刚有了头绪，还是让陆总督全权负责为好。”

“徐尚书，若我大明真有能够取代陆总督的人选，还请不吝赐教。西北不过是小疾，当下我大明重中之重在东南。我倒是想让陆总督担任浙江巡抚或是总督，为我大明总督一方，让东南稳固。陛下，诸位同僚。依下官看，这大明东南，还是缺了一个统筹之人，此人当是陆子吟！”

严嵩侃侃而谈，说的话让徐阶脸色巨变。他如何看不出来这老成至极的严嵩是在针对自己。

可偏偏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真要找个人取代陆子吟，岂不是又给了朝廷插手浙江的借口？

“阎尚书所言甚是，是下官考虑不周，险些误了我大明之事。平西伯对我大明西北有大用，还是将一应事务交给平西伯处置好了。”

徐阶缓缓后退，脸上并无愤愤之色。他没有去看嘉靖皇帝，便知道这话并非是严嵩要说的。

严嵩那条老狗怎么可能站出来帮陆子吟，只有嘉靖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无条件的帮助陆子吟。

文官想要更多权力，就得推动撤销卫所，改土归流，改为府县。皇帝想要权利，靠的却不只是文官。

勋贵，帝党，文官，太监，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夏言更是直言不讳：“我大明西北改制方才开始，朝廷可以派人监督，事无巨细上报朝廷，却不可让人插手其中。陆子吟做事有章法，由他在西北，我大明西北安稳得很。还请陛下下旨，若是有人想要插手其中，坏了我大明的事儿，陆子吟可以先斩后奏。”

内阁阁老以及六部尚书互相看看，都是沉默不语。陆子吟的权利现在是正四品，却能够杀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现在让皇帝一边派人监督，一边让陆子吟有杀督军的权利。

“准了，就让司礼监派个太监去西北，再将西北的其他太监都给撤走。李芳，让你的儿子孙子们都老实一点，要是被陆子吟找到由头砍了，朕也没什么话说。”

嘉靖淡淡看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一眼，后者脸色巨变，知道皇帝的意思。

改革可不只是冲着军户去的，而是冲着整个大明西北。太监是大明西北的一员，自然在陆子吟掌控之下。

有的人该死，就得让陆子吟动刀。

“奴婢领命。”李芳赶紧拜谢，心中在滴血。

太监监察地方是惯例，一些税卡，内廷负责的工坊，如制造局等等，都是太监为首。

现在嘉靖皇帝一句话，就让太监几乎退出陕西行都司，这样的做法，让他愈发明白陆子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嘉靖不说话，只是迈动步子，离开宫阙。

内阁以及六部的尚书们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告退。

“行了，都去忙吧。”夏言淡淡看向他们，道：“西北之事比东南之事更加重要，还请诸位多多上心。”

“自然。”

“夏大人您放心就是。”

“李公公且慢。”夏言叫住李芳，与之并行：“我的意思跟陛下的意思倒是差不了多少。这两年若是户部税收能够增加一些，这官员俸禄与内廷的俸禄，都能增加不少，不用人人都想尽办法贪墨，损公肥私。”

“陆子吟年轻气盛，仗着陛下信赖，杀掉几个不听话的人，也是随手的事儿。公公不妨先退后，等来日西北安定下来，税监，丝绸之路，都少不得公公监管着。”

李芳看了看夏言，忽的一笑：“首辅您是为了大明好，咱们也是为了大明好。这一次司礼监派去的人，身份不能太高，只能带着耳朵眼睛，嘴巴这东西，他不配带着，也不能烦着平西伯。”

“这样最好。”

夏言拱拱手：“西北河套平定之后，我大明边防也能轻松许多，日后也有更多钱财用在内廷。咱们都是为了大明，退后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放心吧，夏大人，国事为重的道理，咱家还是懂的。只是你图什么？那陆子吟跟你们关系可不好。”

“陆子吟跟司礼监关系也不大好，可为了国事，李公公都能撤回陕西行都司的太监，我夏言，也能为国退上一步。”

“懂了，咱家手下有一个干儿子，叫冯保，也就十六七岁，这次让他去西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