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凉州卫所里面的小算盘

没有囚室，一个大院子里面，所有来自于凉州卫的军官，只要是百户以上，都被集中在一起。

而看守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文奎。

陆成跟海瑞接管整个凉州卫所后，就没有继续前进，朝着陕西行都司实际上的中心，治所甘肃镇而去。

甘肃镇就在凉州卫以西，治所便是后世的兰州。

陆子吟带着徐子健，以及步骑五百人奔向甘肃镇的时候，张浪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门口是自己人，他们生活并不差。只不过此地的主人，从大明军户，变成了布衣大人海瑞海刚峰。

许多人下意识的将海瑞的字认为是刚峰，却不知道海瑞的字是汝贤，海刚峰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如此怪异的名字，加上他古板的作风，直叫这些军官们无处下手。

“文奎，你真不能联系上那个海刚峰？”

便是萧汉心中都慌了，他拉着自己儿子，忍不住问。

一连数日，陆子吟不来也就罢了，人家身份尊贵，是堂堂的总督，他们心中想着是能不在此地见陆子吟最好。

他们生怕陆子吟来送他们上路。

反倒是海瑞跟陆成，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上一面，这两个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都是陆子吟的心腹，这样的说话，未必不必陆子吟好用。

“海大人正在清理兵户，昨日放归三百户军户，其中七十八个士卒被留下了起来，其他全都裁撤，正在忙着整修驿站，修缮官道，以及长城。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银子，如此花钱，儿子看了都心疼。”

萧文奎面对老爹的时候，只能老老实实回答。这年头最大的就是忠孝，不忠不孝在大明根本混不下去。

“可眼下诸多事情，我们住在这里也没用啊。”萧汉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平西伯将会如何安置我们吗？哪怕是只言片语，眼下也是够的。”

萧文奎道：“父亲有所不知，现在所有人都忙于军务，倒是总督大人的书信，前几日边送出，现在应当到了京师。最多旬日，回信也能送到甘肃镇，到时候在论也不迟。”

这般说着，他又低语道：“儿子已经将在延安府，以及凉州卫等地的土地归还，咱们萧家现在只有百亩土地，这些都是您身为副总兵，儿子作为百户应得的。”

“多了，还是多了。”

萧汉只是摇头：“你我两个军汉要土地作甚，全都让给军户，让他们耕种，给他们。眼下跟紧平西伯才是关键，你一个百户，一个月二十两白银，当的了你爹三个月的俸禄。若是继续擢升，一年千两白银，你爹我怎么贪，在这破地方，都贪不到。”

“你能够跟着平西伯，除了你霍叔叔的举荐之外，靠的还是你自己。那陆成现在是千户，来日便是参将，再过些时日当个总兵也绰绰有余。”

“你不是平西伯亲信，眼下便是擢升，千户，不千总也到头了。来日能否往上爬，我唯一能帮你的便是让他不再是平西伯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还需要一个本地人帮他做事，你先来，便要站稳脚跟。”

萧汉细细嘱咐，他能够有今日，靠的便是这一番在官场多年混迹的经验。

身为下属，最重要的便是弄清楚上官的喜好。

上有其好，下必甚焉。

陆子吟要均田地，要清廉，要能征善战，就拼命往上面靠。

“二位是在说什么？”此时，一个千户靠了过来，笑呵呵的行了一礼，看向萧文奎。

“无事。”萧汉摆摆手：“父子俩还有什么话说，无非是延安府的一些事情，少小离家老大回，此番怕是做不了官，只能回家了。”

“许大哥有所不知，此番我家海大人，陆千户奉命清查田地，我萧家已经将土地全都出手，归还陕西行都司，即将重新分配。此事刚刚解决完，我便与父亲说道说道。”

“什么？”那千户脸色巨变，再也不肯呆着，连忙向张浪禀告去了。

萧汉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儿子，忍不住问：“是那个海刚峰叫你这样说的，还是平西伯？”

“是平西伯。”萧文奎干笑一声，解释道：“并非是平西伯教我如此说，而是我们祖祖辈辈如此，他们并非该死。若是给他们一线生机，父亲或许还能东山再起。现在平西伯手下缺人，却又不肯从京师抽调，才有儿子晋升一事。若是朝廷文书下来，儿子便是千总。”

“不是千户？”萧汉眉头一皱。

“自然不是，我大明军户改制，勋贵纵然可以世袭，却也不能再领兵作战。日后军官想要升迁，一是功勋，二是考核。酒囊饭袋不能升官，便是英才，也要考校之后才能升任。”

“你有功勋？”

“鞑靼人来袭，儿子与海大人守卫帅旗，虽只手刃一人，守卫之功，儿子却占据不少。”

“我十七岁世袭千户，三十一岁方才杀了第一个鞑靼人，你小子二十一岁便杀了人，比我强。”

萧汉目光流转，突然发现自己儿子成长了不少，他虽然隐瞒了不少消息，做事却是稳妥不少。

果然跟对了人，便可以一日千里。

“那你给我交个底，平西伯如何处置我跟他们？”临末，萧汉问道。

萧文奎为难了一阵，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该是父亲跟他们的东西，自然是他们的。不该是的，一律归还陕西行都司，在行分配。此外便是，此番涉及鞑靼人杀入凉州卫一事的人，杀无赦。现在上面正在调查，单单靠俘虏，就已经知道不少讯息。”

“谁干的？”

“儿子不知道，此事只有海刚峰知道。”萧文奎连连摇头，他不是傻子，不愿意插手这种事情当中。

自己是武将出身，一旦沾染这些事情，得罪陕西行都司下的武将，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说着投靠陆子吟，他却没有下定决心，将自己绑定在陆子吟身边。

也就那个陆成会心甘情愿的为陆子吟而死，那个海瑞不过是借着陆子吟的身份做事，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叫不知道？事关重大，若是要拿人，你久在凉州卫，舍你其谁。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是抓不住的话，我萧家想要一飞冲天，就得等我的孙子了。你眼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