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台子准备好了

“主子，平西伯出京城了。”

大太监李芳走入宫阙之中，小心翼翼绕过脚下的八卦，赤足跟上嘉靖皇帝，等待吩咐。

“带了多少人？”嘉靖皇帝坐在八卦中间，一边打坐，一边问道。

“三百零一人。”李公公回答道。

“张四维？”嘉靖想到一个名字。

“正是此人。据说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一个琼州府的海瑞，是个老秀才。”

“老秀才？”嘉靖来了兴趣，大明文官治国的基础是举人，秀才只是官员预备役。

“三十余岁，还未中举。不过老奴听说，此人极为孝顺。祖辈乃是我大明武官，迁移到琼州去的，为人，十分刚正不阿。”

陆子吟寻找海瑞一事瞒不过人，满朝文武不知凡几，都知道这件事情。但真正上心的少之又少。

除了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之外，便是他这大内总管。该知道的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也知道。

此刻嘉靖皇帝问及，他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腹案道出。

“这倒是有一丝，倒是符合陆子吟一贯的用人法子。”嘉靖微微一笑，冲着李芳说道：“这二人或许有大才，他们所做之事，都给朕记录下来。”

“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

李芳连连点头，又道：“开海一事，这几日有不少奏折，都是关于此事的......”

“他们的奏章朕看了，他们要做什么，朕也很明白。此事不急，留中吧。现在，朕反而不急。”

嘉靖皇帝缓缓睁开眼睛，所见，便是他的江山。

“台子已经搭好了，接下来就看这满朝文武，如何在台子上表演了。”

李芳面露尴尬，只是垂首干笑，不敢说话。

......

洛阳城位于黄河南侧，城北便是黄河渡口。

黄河夺淮之后，从杭州能够乘船直达洛阳，或是在开封北上，走运河到京师。

这一日，黄河渡口上，旗帜猎猎作响，无数船只迎风而来。

陆子吟站在船头，身边是张四维，他换了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儒家身段上面锐气逼人。

短短时间，他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诱惑。

过去自己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只要一伸手，就能获得。不是因为自己才学惊人，而是自己身后是平西伯陆子吟。

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能够受人青睐，靠的不是自己。

这让他愈发警醒，小心翼翼。在离开京师之前，他索性闭门谢客，躲到了陆子吟的偏院当中。

“岸上怎么这么多人？”张四维远远眺望，只觉得此地官员商贾，比之寻常，多了许多。

“人多？这才哪到哪儿。”

陆子吟摇摇头，目光落在那些官员商贾身上，道：“此番我要你召集晋商，他们十之一二是晋商，其他的要么是的徽商，要么是江浙，中原商贾。此番云集于此，为的是河西走廊，丝绸之路。”

张四维连连点头，本来他只想到召集晋商，西北商贾，却没想到中原跟浙商跟徽商。

经过陆子吟提醒，他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丝绸之路，要是没有丝绸，还如何被称作为丝绸之路？大明西北一地不足以供应整个路上丝绸之路，也吃不下这么一个大的市场。

为此，微商，浙商必须参与其中，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物力支持贸易。

天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只要有人心动了，徽商，浙商便不再是铁板一块。

资本家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为了利益，他们能够做出任何事情。尤其是随着陆子吟权利越来越大，二十二岁的指挥使，总督，在大明绝对是凤毛菱角。即便是大明开国元勋蓝玉，同等年纪都没有陆子吟这样大的权力。

而且蓝玉上面有人，陆子吟是靠着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别人都以为出身锦衣卫是好事儿，可明眼人都知道锦衣卫跟文官不是一个体系，陆子吟不是皇帝近臣，不是帝党，锦衣卫这一身份对他就是坏事。

文官掌控朝政，事后跟皇帝清算过几乎每一位锦衣卫指挥使。

陆家现在权势滔天，却只在锦衣卫内部。陆炳想要帮助陆子吟，都有心无力。

陆子吟能够不靠陆家成长起来，那是本事。

到了以后，陆家还得靠着陆子吟，才能在大明苟延残喘。

“老爷，到了。”

随行的乃是陆成，他并非猛将，却对陆子吟忠心耿耿，是他内定的整编陕西行都司所有军队的人选。

时至今日，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解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练兵自然有陆成跟自己身边的三百亲卫，以及即将在西安招募的新兵！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让商人们听话。

“下船。”

陆子吟一声令下，军士纷纷涌下战船，飞快的将码头占领，接管防御。

陆成更是一马当先，脚踏实地之后，道：“诸位既然是远道而来，我家总督，请诸位前往洛阳城中赴宴。”

“我等听闻平西伯到来，心中惶惶不安，特来码头迎接。还请大人开恩，让我等能够拜见伯爷。”一个商贾卑躬屈膝，他们面对大明官员本就弱势。陆子吟这样的一方大员，他们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得罪。

“理由。”陆成懒洋洋的看向他们，一手按着腰间绣春刀，几乎将自己的身份表露出来。

“西北之事事关重大，我等不敢贸然跟随.......”

“那你走吧。”

陆成不需要陆子吟开口，就上前一步，捏着那商贾的脸：“我家总督做事，还不需要跟你们说明。这生意是为了大明，不是为了我家总督。方才有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之事。不是我家总督求你们，而是你们这些人，求着我家总督开恩。若是不满，不服，滚就是了。”

“陆千户，你太放肆了。”陆子吟最后下船，身边是顾横波等人，她们被安置在船上，还能向西行驶，直到陕州，也就是后世的三门峡为止。

“他们既然是我请来的，自然有名帖。有不愿意来的，咱们好聚好散，生意给张家做，给李家做，无甚差别。反正陛下跟户部出钱出粮，此番也不缺多少钱粮。干脆就让跟我们合作最久的几家出钱算了。”

“用不着跟他们废话太多，一桌八个位置，给河南知府一个，其他六个都留给商贾吧。”

“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