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大明隐忧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还是老村正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权力配合进行普查。”

看了一圈环境大变的兴田村，陆子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可是他刚一离开，整个村子的几个富户却是随着老村正一起回了老村正家。

“张老，这怎么办？县令大人要查咱们可如何是好？”

关上门，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尤其是张村正，他的脸色最为难看。

因为他当年考取了秀才身份祖上也出过举人，他们张家名下的土地可是整个村子中最多的。

在座的十几个乡老们也都是如此，家中田亩都不少，村子中的百姓有不少为了躲避赋税当初将田地弄到了他们的名下。

若是真的进行普查，到时候他们怕是会全都露馅了！

陆子吟的这一手不可谓不狠啊！简直就是直接要挖了他们的根基，要他们的命啊！

“都不要声张，回去之后也管好自家的子弟，过几日若是有人来，也都不要得罪，让他们先查，咱们慢慢想办法。”

比起兴田村一众乡老们的慌张，此时的常安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真的只是因为要更新黄册？”

陆子吟突然要有如此大的动作，常安不相信仅仅只是要做这种事情，定然是有着他的深意。

“当然不是，我大明朝如今的土地问题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了，在不处理便是彻底的成为顽疾。”

见陆子吟这么说，常安周折眉头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也知道大明朝存在大量的土地投献现象，以及土地隐瞒问题。

可是这是当年高祖给读书人的优待，虽然经过百余年的时间这项优待可能出现问题，但是哪里有陆子吟说的那么严重。

“我问你，我大明人口究竟有多少？每年的税粮又有多少！”

这种国家机密的事情本来不应该说出来，可是常安还是开口说道。

“根据宫中的记录，我大明人口大约六千万左右，每年的税粮两千五百万石，耕地四万万亩。”

“这是去岁的数据。”

说完之后常安还补充了一下。

“你回宫去查阅资料好好看一看，洪武年间的数据以及见建文年见的数据！看看那时候的人口，田产，还有税粮有多少！”

看着陆子吟脸上十分难看的表情，常安皱褶眉头说道。

“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如此紧张？”

这是她认识陆子吟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紧张的他。

“你将这些数据，包括人口，田地，赋税，全都抄录下来，到时候我给你做一个直观的展示。”

见陆子吟如今不愿意说，常安心中像是猫抓一般很是好奇，回到宫中马不停蹄的便命人开始抄录数据。

这一抄录她也感觉出了许多问题。

真是混乱，她感觉这数据都仿佛儿戏一般，就说这最近的成化年间，成化二十二年的人口碧玺成化二十三年的人口竟然多了整整一千五百万！

而最离谱的是永乐十年和十一年的数据，一年时间人口凭空消失了五分之一！

没有天灾没有人祸，一下子没了上千万的人口，这不是胡闹么！

三日后，常安黑着眼圈来到了武清县衙之中，看着一脸疲惫的她，陆子吟说道。

“你要不要歇一会儿，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不仅仅是兴田村，整个武清县全部都需要重新进行普查。”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让县衙中的吏员们去做，而是让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信们亲自进行检查。

拿到常安给的数据，陆子吟便开始利用图标进行起了绘图来。

终于等到常安休息过后陆子吟在一张巨大的板子上标注完了所有的一切。

看着这张纸上奇怪的线条，常安顿时周折眉头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奇怪？”

将图表的横纵坐标进行了讲解，聪慧的常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看这张图表可有什么问题？”

看着这一条虽然算不上平直但是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线条，常安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问题啊，看上去一切正常，哪里有问题了？”

“看好了，这是人口数据，除去那些前后错误比较离谱的数据， 剩下的你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么？”

摇了摇头常安还是一头雾水。

“看这个数据，这是永乐初年的数据，我大明朝的人口接近四千五百万户。”

“然后未来的整整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人后只增长了不到一千万户！”

“这有什么问题？”

“我大明朝在百余年间休养生息，人口仅仅增长了这么一点，再然后看看这个数据。”

将这张纸翻了个面，陆子吟给出了一张只有几个圆的图来。

“看到了么？发现了什么问题没有？”

从洪武年见男女比例就开始进入了恐怖的失调状态。

洪武二十四年的百分之四十七到了现在只有可怜兮兮的百分之十七。

“你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很显然了，因为注重赋税问题，而轻视户口统计，在明朝中后期因为政绩纳税的男子多就行而女子统计与否那就无所谓了。

所以百年间，人口普查之中记录在案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男人，女人只占了百分之二十不到。

毕竟上报上去的人少了，但是税收却多了，这不显得自己的政绩好看么！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天灾降临的时候，挨饿的不仅仅只有男人。”

仅仅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常安。

没错，大量女丁成为了隐藏的人口，若是一但出了天灾，按照黄册拨粮原本足够的粮食到时候怕是就会变得不够了起来。

倒时候发生了民乱中枢也是一脸懵逼，明明粮食都调拨过去了啊，怎么还会闹出民乱来？殊不知本来粮食就不够，中间还有人上下其手。

中枢大骂地方的百姓是刁民，地方百姓却又觉得是中枢的贪官们不顾他们的死活。

这就是为什么明末的时候，天灾一多，崇祯明明调拨了大量的粮款却怎么都不够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