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亲大队

医院病房。

“悠优，伤哪儿啦？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连责备都轻言细语，一进门就红了眼眶，天下第一心软萧妈妈来了，后面是嘴角含笑的萧戈。

“阿姨，你怎么来了？”悠优撑起身子。

“别动别动。”萧妈赶紧将悠优按下，怜爱地说：“萧戈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悠优？”还没来得及多说，老爸冲了进来，里层绿色的洗手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掉，可见刚下手术就赶过来了。

“纪主任好。”门口的护士打招呼。

“哎，好好，谢谢你们啊。”老爸胡乱点着头，冲到悠优床前上下打量，“胸闷吗？头疼吗？”

“皮外伤，不打紧，老爸别担心。”悠优笑呵呵。

老爸扭头对萧戈说：“林护士长跟我说了，昏睡了很长时间，安全起见还是CT扫瞄一下。”

萧戈微笑：“我刚才也这么说，但悠优和她同事都说没撞到头，只是太累睡着了。”

老爸怔了怔，转急为怒：“我早说了，趁早辞了吧，都两年了还实习呢！熬到哪年能转正？即使转正了天天这么熬，家庭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们当医生就够忙了，你比我们还忙。不说工资福利，就说以后结婚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爸——”

“萧戈受得了啊……”

“咳咳。”

萧妈正说着，却被萧戈的咳嗽声打断了。

室内陷入暂短的静默，老爸打破了这尴尬，气乎乎说：“你姨妈说了好多次了，让你去他们公司，保证累不着你，电视台有什么好的，你就是不听！”

“电视台专业对口，我去姨妈家公司能干什么？他们都是正常招聘，要面试，我不想姨妈为难。”悠优也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姨妈这么疼你，她就你这么一个侄女，像她说的，你进公司也能帮帮她。”

“我帮她？我什么都不会，别让我去捅篓子了。”

“你能捅什么篓子？怎么一点儿志气也没有？”老爸气了。

“我在电视台捅的篓子可不少，我们台长都请我喝了好几回茶了。”

“你看你看，真不让人省心！”老爸气得冒汗了。

萧妈看了眼门口张望的小护士，悄悄过去将门轻轻关上了。

老爸扭头看了一眼，又瞪萧戈：“萧戈啊，这么点小伤，你怎么让她单独住一间呢？影响不好。我们尤其要注意。”

萧戈笑笑：“是悠优福气好，刚好空了这间。”

“不行不行，不要落人话柄，待会儿就给她转大病房。”老爸抹汗。

“悠优伤着……”萧戈说着住了嘴，白晳的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三个人愣愣看着他，只有悠优明白过来，也瞬间飞红了脸。久违的小鹿乱撞的感觉又回来了。

受不了你了，纪悠优！大白痴！人家名草有主了，你心跳个啥呀！

悠优暗暗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在心底直呼气。

就这样对自己下狠手，她还是不能原谅刚才那个又犯花痴的自己！

我鄙视你，纪悠优！

萧戈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脸上的尴尬只是一闪而逝，转而就一脸淡然解释说：“大病房不方便。”

“我知道，但是怕人说闲话，还是转大病房好了。”老爸铁面无私说，扭头又瞪悠优，“你姨父心脏病发，又来住院了，你回头来我们科室看一下，别甩着佛手柑来。他这次要静养好久，你也不用急，我听接诊医生说你脚崴了，家里没人，你住急诊科还方便些——萧戈，你把她转到大病房去，三天后给她办出院，理由是留观脑震荡。”

萧戈点头。

“萧医生！”有个小护士敲门进来催。

“来了！”萧戈扭头说，“那我先去忙了，你们聊。”

萧妈无奈地目送儿子离开，叹了口气：“忙忙忙，家里医院都一样，好好地说不上几句话就有事儿。”

“急诊科就这样，我们内科稍微轻松点儿，当初叫他来，他不来。”老爸笑了笑，“不过急诊锻炼人，年轻人成长得快。”

见萧戈走了，老爸捅了捅萧妈的胳膊肘说：“林梅，以后就别再萧戈面前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了……”

“什么不该说的话？”萧妈气乎乎问。

“儿孙自有儿孙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别强求啦。钟敏是个好姑娘，你就别老拿以前的玩笑话当真了，孩子大了，这种玩笑老开，害他们相处都不自然了。”老爸讪讪说。

“萧戈瞎了眼了！”萧妈开始抹泪。

“阿姨，你别……”悠优不知所措。

“都怪你！那么好心干嘛？她可怜她的，你领她回来干嘛？你让萧戈给你补课就好了，干嘛让萧戈也给她补课？好心嘛，大方嘛，把自己喜欢的人也送人啦！”萧妈跺脚，眼泪汪汪。

“阿姨……”

她更想哭好不好？但她的泪早已流干了。在美国无数个无眠的夜，抱着湿淲淲的枕头不知是睡是醒，脸上总是一片冰冷。

“林梅，你怎么越活越小了？等老萧来了，还以为我们爷俩怎么欺负你呢！”老爸一脸无奈。

“别跟我提老萧！那也是个糊涂虫！爷俩都是睁眼瞎！”萧妈恨声。

“老萧可不瞎啊，你就别嘚瑟了！”

“要是廉涟还在，哪里会出这样的事？唉！”萧妈抹泪。

“阿姨，我现在挺好的，你别伤心啦。”

“好什么好？人都瘦得不成形了！叫你来家里吃饭又不吃，你管他俩个干什么？”萧妈愤愤扭头瞪纪爸，“你也是，赶紧找个人吧，洗衣煮饭有人张罗才像个家呀！天天黑灯瞎火的，都不知道你们爷俩过的是什么日子！”

“哎哟天，比你妈还唠叨，幸好没进她家的门。”老爸打趣。

“你还说，你还说！”

悠优笑看着萧妈和老爸，心里一阵酸涩。

正说着，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请问纪悠优在哪个病房？”

“人家美女护士不是说了嘛，在这间！门上这么大的阿拉伯数字你看不见啊？”

“老猫就是见不得美女，一见美女，什么都忘了！”

“我和你一样，见了美女想搭话，我高兴怎么样？”

“快点啦，吵死人了！”

“你们几个，医院禁止喧哗！”

“收到收到。”

“快点敲门呀！”

悠优笑了，所有的不快都消散了，扭头看着老爸，双眼晶亮：“爸，我舍不得离开电视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话没说完，一群人涌了进来，各抱一大包零食，又哭又叫：

“奶茶！”

“你没死太好了！”

……

萧妈和老爸目瞪口呆。

悠优笑了，心里那个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