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猪取皮

萧平安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猪圈里那两头猪，是张婆子命根子似的，她养来打算年底宰了卖钱，再留两斤肉过年的。

如今才刚到八月，中秋节也还有七八日，怎的就现在要宰猪了？

张婆子沉着脸，抿着唇，脚步跨得越发大。

萧平安心知有异，看了向晚一眼，见她一脸茫然，实在不知张婆子有什么事，只好跟着加快了步伐。

张婆子回了院子，喝退了扑上来的大黑，对萧平安道：“你且去把猪绑了，我去烧热水。”

转而对向晚道：“你去把堂屋里两张条凳摆到院里来，再去灶房拿个木盆来。”

萧平安不知他阿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把拉住她道：“阿娘，您这是唱哪一出？这不年不节的，为何要宰猪？”

“你是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古方？把那猪皮取下来，做一副面具。”张婆子淡然说道。

“用猪皮做面具？”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萧平安愕然，那不是小时候阿娘给自己讲故事时说的？她为什么会做？

向晚亦愕然，古人真有人皮面具？不是，猪皮面具？那这猪皮面具，做出来给谁戴？

“苏氏布行里贴了她的寻人启事，赏银两千两。而你们，刚才揍了周石头。”张婆子道。

向晚顿时明白了，这面具做出来，在必要时给她戴。

苏氏布行贴了寻人启事，很快竹城四处都会张贴她的画像。

周石头之前肯定见过孟晓婉的样子，若是他见了两千两赏银，难保不动心，去跟人胡诌要赏银。很可能就有人找上山来。

向晚想起张婆子之前的维护，更为感动，上前抱住张婆子的胳膊：“阿娘，您对我真好，两千两白银您都没动心，没把我供出去。我以后一定对您好，再也不跟您顶嘴了。”

“嗤，你不拿着扫帚打我这老婆子，老娘就烧高香了。”张婆子甩开向晚的手，去井里打水烧开。

心里则想着，你那无赖老爹，上回答应一千两，一分没给，这回便是他写上黄金千两也不信他，还是留着个媳妇划算。等来年再生个白胖孙子，她这辈子便算圆满了。

“哎，好嘞。”向晚累得双脚酸软，但事关自己人生安全，还是提着精神去里屋寻条凳去了。

萧平安摇摇头，道：“晌饭都还没用呢。一个两个都这般着急。”

到底拗不过自己老娘，寻了根粗麻绳，去后院捆猪去了。

萧平安一掌按在那猪头上，猪便逃窜不得，四只蹄子使劲抓着地面，萧平安再加了两分力，那猪便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

萧平安趁势抓住前面两只蹄子，硬生生把那猪提起来，一手把那麻绳绕过，两只前蹄被捆得结结实实。再如法炮制，把那两只后蹄一并捆了，一时那猪的嚎叫声，传出去老远。

大黑兴奋地咆哮着，就要上前去咬猪的脖子，就像它在山上惯常做的那样。

萧平安赶紧制止它，一手抓住两条前腿，把猪提溜起来，就扛在肩上，去了前院开阔处。那猪在他背上死命扭动挣扎，却是毫无挣脱的可能。

向晚已把那条凳摆好，萧平安便把猪扔在了登上，让它趴着，把那盆放在猪头下方，拔了腰间猎刀，对向晚说道：“晚妹，你且先回房歇着罢。”

向晚知他是怕自己看到这血腥场面害怕，遂笑着道：“萧大哥尽管动手，我正想开开眼界。”

萧平安想起她面对土匪时的镇定，逃跑时的冷静，帮自己处理兔皮的淡然，怒斥周石头时的正气凛然，知她失去记忆后，再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弱女子，已然脱胎换骨，便不再坚持。

张婆子腰一沉，按住猪的身体。

萧平安则一手把猪嘴合拢的同时，分出两个手指头堵住猪的鼻孔，另一只手拿起锋利的刀，瞅准猪脖子下面，手下一用劲，便把那刀刺进了猪的脖子里，刀往里走，捅破了猪的心脏。

猩红的血哗哗留下来，正好落进下边的木盆里，流了大半盆。

猪惨叫一声，剧烈挣扎着，张婆子差点按不住它。

萧平安大喝一声，一手按猪头，一手按猪尾，猪渐渐没了气息。

萧平安又打了盆冷水，倒入木盆里，放到一边静置。

张婆子转身进灶房，里面已经烧了一大锅开水，装在桶里提了出来。

萧平安把开水一瓢瓢舀了浇到猪身上，再用刀快速刮，猪毛一片片落在了地上。

待把那猪毛刮干净，萧平安仔细地用清水又洗了一遍，用毛巾擦干，在猪身体两侧取了两张最大的皮，交给了张婆子。

这皮毛孔粗大，真的适合做人皮面具吗？向晚心中极为疑惑。

张婆子看似粗鲁，手却巧得很，手起刀落间，就把猪皮勾勒成了人脸形状。

向晚不禁咂舌，但想着自己某日要披块猪皮示人，心中又觉得有些郁卒。

张婆子把那两片皮丢进了一个坛子里，倒入了酒和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向晚默默看着，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为什么山野村妇，会做这些？

张婆子把那坛子封好，这才拍拍手说道：“好了，平安媳妇，跟我去灶房准备晚膳罢。”

张婆子把那盆猪血端进了灶房。灶里还留着火，大锅里热水沸腾。

她把已经凝固的猪血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块，倒入开水里。

“添两根柴进去。”张婆子斜瞟一眼傻站在一旁的向晚说道。

向晚依言放了两根柴进去。

“你是猪脑子不成？真就只放两根柴！”张婆子俯身凑近来看了一眼，骂道。

这回向晚真不生气了，嬉笑着道：“阿娘知道我笨，下回便说清楚些嘛。没做好，您不又要多费口舌。”

“倒成了我的错处了。”张婆子搅拌了一下锅中的血块，拿筷子戳进血块中，见里外颜色都一样深，知道已经煮好了，再煮便要老了，忙拿着漏勺把猪血舀了出来。

“暂不要火了，把火退了罢。”张婆子对着向晚吩咐道。

这才刚添的柴，没一会儿功夫又要退了？这张婆子，莫不是又故意找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