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时故交

李维汉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看见林青正在门口等着他，林青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问：“李长官，有酒喝有肉吃还有美人陪着是不是很爽啊？”

李维汉无奈地看着她：“我们之间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总是用这样的口气我就没法接话了啊？你找我有事吗？噢，这个是领导给的，给你吃吧？”说着李维汉把手中拿的罐头递给了林青。

林青并没有接她妩媚一笑：“和你开玩笑的，把东西放下吧，陪我出去走走，有事和你说，我们之间除了在八办那次单独在一次呆过就是你审问我那一次了。”

李维汉只好把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房间，和林青出了门，俩人慢慢地走出了居住区，来到田地的边上，林青忽然问：“李长官，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你我以前见过的。”

李维汉努力地想了半天说：“我见你第一面时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一直想不起来的了，你提示提示吧？”

“今天那个美女长官请你吃饭是因为你救过她，可是我却是救过你的，你不记得了吗？淞沪会战时候，你胸口中弹，是我和另外几名兄弟把你抬下战场的，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少校了，我以为你至少也得升到中校或上校了，没想到，你还是少校，连我现在都是上尉了，唉，难怪你不想在军统混了，可以理解，这就是朝中无人啊，以你立过的功现在当个实权中校也不算过份的，就算挂虚衔也要挂个上校啊？”林青感叹说。

李维汉忽然想起来了，那次在上海为了掩护几位要员撤退，他带人和日本人血战了一天，最后他让一颗流弹打中了胸口，让人给抬了下来，给他包扎的人中好像是有一个女子，因为战场上大家都是烟熏火燎的，根本看不清面貌，只记得那个女孩很年青，身材窈窕，原来就是林青，李维汉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见到你的时候觉得在哪儿见过，当时，你是在战地救护总队是吧？那我真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林上尉！”说着李维汉给林青敬了一军礼。

林青叹了口气：“我不是救护总队的人，我当时就已经是中统的谍报人员了，我也是奉命去执行任务的，让日本人打散了，就遇到了你们，两边的人合在了一起打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撤离，李长官，你以为我在八办时对你那样我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过后这两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你真是个英雄，八十几人硬是在那个阵地上守了十几个小时，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崇拜你，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特工，想不到你战场指挥也那么出色，除了你们行动队的十几人仗打得不错，别的全是让你强行收拢的散兵败兵，要什么没什么，弹药不足，没有医护人员，没有后勤，没有情报，就这样的局面硬是让你打成了霸气十足的防守战，不愧是黄浦军官训练团出来的精英啊？你当时并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你只是和我们带队的说了几句安排任务的话，我是被派去担任通讯的，你想起来了吗？”

李维汉点了点头：“我想起来的，我中枪之后处于半昏迷状态，我记得你们是强行征用了一辆运货的军车把我送走的，对吧，我有几次做梦时，还梦到过那件事情，那次，我们损失了四十多名弟兄。我带的人死了一大半，林青，那你怎么又成了燕京大堂的学生了啊？”

林青看了他一眼说：“干我们这行的，想要个身份不是很容易的吗？李长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啊，如果我和你说，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们一起去香港，你会同意吗？我手头积攒了一些钱，够我们花一阵子的了，到了香港我们再转道去美国，我的姨妈在那儿，我们就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了，远离战争，远离这些尔虞我诈的谍报生涯，好吗？”林青说到这儿两只大眼眼盯着李维汉，眼中满是期待的神情。

李维汉没有说话，他望着远处黑暗，他只觉得林青慢慢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李维汉深深地叹了口气半天才说：“林青，谁不想过平安的日子，可这个国家在血与火中挣扎，如果我们这些军人都想着逃离，那么，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

林青在轻轻地抽泣着：“李长官，你能抱抱我吗？我只是个女人，做为女人，我已经拚尽全力了，我曾经让日本人抓住过，我也是死里逃生的人，我有时觉得我好怕，真的好怕。”

李维汉把林青搂在了怀中，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没有说话，俩人就这么抱了很久，林青才说：“我要你把他们住地明哨和暗哨都侦察出来，给我一份详细的情报，这种事对你来说不难吧？我们有一批物资要运进来，明天，你陪我去接头，还有答应给你的报酬，先付你一半，李长官，你不会转过脸就把我卖了吧？我们是一类人，我们这样的人在这个地方是异类，现在人家用得着你，对你很热情，以后知道了你以前做的事情，就会和你秋后算账的，我现在在这儿，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因为，我们曾经同生共死过，你明白吗？”

李维汉轻轻地扳过林青的肩膀问：“林青，有一件事情你要和我说实话，你手上有没有沾过这边人的血，我想听真话。”

林青摇了摇头：“以前没有，以后就说不定了，我大学只读了一年就进了中统受训，没多久就被派出和日本人斗，你不要要说服我加入他们吧？许多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已的，我没有而你手上有血债，我能知道，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如果你想变节，上峰一定会把你的把柄交给这边的人的，就算你这次不和我一起，可你怎么办？李长官？你真的要为了你妹妹，命也不要了吗？虽然，你当时也是执行命令，可毕竟你双手沾了血的。”

这时，远处忽然有人大声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在那儿干什么的？” 李维汉看见两个八路军战士端着枪从前面走了过来，枪口正对准他和林青俩人。

林青连忙说：“我们是抗大的学员，今天不周末嘛，没事到处走走，自己人，自己人啊。”

李维汉这时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穿着军装的战士走到了面前，他们警惕性很强高点的那个继续问道：“抗大学员，你们教员没和你们说晚上八点以后不许乱走吗？这里是警戒区不知道吗？把你们证件拿出来，你们身上带武器了吗？”

李维汉有点为难地说：“我们才来没几天，证件还没给我们呢？我带武器了，小同志，你别紧张啊，我慢慢地把枪拿出来啊。”

那两个战士一听这话立刻更加警惕了，高个子说：“你俩把手举起来，不要乱动，小高，你去把他身上的枪拿过来，我们延安边保处的，你要和我们走一趟，如果没事，会让你们回来的，不要乱动啊，乱动我会开枪的啊？”

那个叫小高的战士上来从李维汉身上抽出了手枪看了看对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说：“队长，是美国枪，要不要把他们绑起来？”

林青不乐意了：“喂，你们有没有搞错，你没看我们都穿着军装了嘛？去哪儿都行，凭什么绑我们啊？你们领导是谁，有你们这样巡逻的嘛？”

那个年纪大点的看了看林青说：“我叫杜明理，就是一队的队长，你俩三更半夜的在这荒效野外的干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巡逻的？你们叫什么名子？”

林青有点无语但是她还是说了：“这晚上背着枪不是巡逻是做什么啊？什么叫荒效野外啊，这儿离我们住的地方也就一里多地，怎么就不能来了啊？我们出来聊聊天，不行吗？”

杜明理哼了一声：“你们是新来的那批青年学生吧？一点规矩也不懂，搞对象倒是蛮积极的，走，跟我到边保处去，我们会查清楚你们是谁的，这儿是军事管理区，闲人不得靠近，知道吗？小高，不用绑了，带到处里再说。”